“此處可是國中功曹掾申蒙家中,申蒙可在?”青天白日之下,一群騎著白馬配著刀弓的武士卻是呼啦一下踹破里門,然后將城中一處臨著街聳著高樓的庭院給前后圍住。“縣中有吏員招認,說是受你指示擅改算錢賬簿,速速隨我們去縣中見王專屬說明此事!”
申蒙家中居于邯鄲最繁華的地段,所以對面街上的一處高樓上,很快就聚集了大量的相關人士,然后匯聚成團,居高臨下的看著對面的情形,并議論紛紛,各自惶恐。
“完了,連申功曹家中都要倒霉了!”
“這縣中吏員抓了精光倒也罷了,畢竟是邯鄲縣中所屬,誰也不好說什么,可申功曹乃是國相直屬的郡國顯吏,申氏又是國中大族,如何就能抓呢?”
“人家連王甫、段熲都能殺,一國都能滅,如何不敢抓一功曹掾?!”
“可是哪里有以縣凌國的道理呢?”
“國相安在?!”
“攤上這種厲害人物來我們趙國,偏偏國相又是那個樣子,也是我們倒了大霉!”
“之前你不是說國相那個樣子正好嗎?”
不過很快,讓這群人戛然而止的是,大概是因為那申蒙年紀漸長,幾個兒子又有些頤指氣使慣了,此時居然堵上了大門,設立了圍障,直接抗拒問詢,甚至那申蒙的三子還帶著一些家中青壯手持弓箭爬上臨街的樓閣去威嚇。
這群白馬武士沒有攻堅的手段,也是不得不一時僵持下來。
街上之人遠遠散開,卻沒有躲遠,而對面樓上之人雖然各自無言,卻都帶著一絲興奮看著這一幕,也是暗暗指望這申蒙的幾個兒子能夠攔一攔那邯鄲縣中的妖風……
話說,三日前,新任邯鄲令公孫珣帶走了縣中兩個縣尉,還有大部分縣卒,然后往縣西北面的山丘地帶里一鉆,便無影無蹤了。而那個得了縣令文書,接手縣中事物的王專屬,卻是一絲不茍,從刑獄到訴訟,從算賦到徭役,從升遷到罷黜,愣是將縣中各項事物認認真真的濾了一遍。
講實話,天底下凡事都怕認真,何況是本來就亂七八糟的破玩意呢?
于是乎,這邯鄲縣內的縣吏們是徹底倒了霉,面對著漏洞百出的賬簿、卷宗,現任的各曹主官、副史,幾乎沒有一個脫身的,紛紛被這群幽并出身的邊郡武士給捉了個干凈,然后干脆利索的扔入了縣獄中。當時就有不好的話傳出來,說邊郡蠻子不給趙國人活路了什么的……而現在,這縣中有所整頓倒也罷了,居然還順藤摸瓜,開始朝著縣外株連起來了。
這如何不讓邯鄲內外上下的各個大族、郡吏驚慌呢?
而有意思的是,驚慌之余,那些怪話反而聽不到了。
“那王專屬來了。”隨著不知道誰的一聲喊叫,只見一群白馬從遠處街上輕馳而來,被簇擁之人赫然是最近城中最為知名的王修王叔治,而他的出現也是讓讓街兩側樓上之人或緊張或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