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父去世,自然是要守孝的,所以接下來即便公孫珣重新回到了雁門,呂布也只能窩在家中,一邊習武,一邊試著拾起少年時的琴藝了。而等到公孫珣入洛為郎,這位可憐孩子干脆就是失掉了公孫珣的音訊,直到蔡邕全家被貶,路過太原郡,生活才重新起了些許波瀾。
“當日我在家閑居,”呂布苦笑言道。“實在是沒了君侯音訊,還屢屢受當地吏員、大戶的欺壓,這時太原王氏忽然派人上門招攬我做劍客……為了生計,我便狠下心來去應募。而到了地方才知道,乃是恩師被貶,路過太原要往五原而去,太原王氏擔心朝中會有恩師對頭派刺客,又聽聞我武藝出眾,恰好還是五原人,便要我去沿途護衛。”
“原來如此。”公孫珣面露恍然。“那奉先便是彼時認下的師生嗎?我記得當日我曾跟你說過蔡公之名,應該在路上便說了我姓名吧?”
呂布緩緩搖頭:“不瞞君候,恩師當日嫌我琴藝不佳,便是提及了君侯的姓名,他也并未收我……”
公孫珣聞言不由失笑:“當日蔡公對我有些氣悶,怕是聽你說了我的名字后反而心存不滿,這才故意給你臉色……說來,倒是我連累了你!”
“便是如此,如今也是受了君侯的恩澤,才得以最終拜在老師門下。”呂布聞言也是認真答道。
“此話怎講?”公孫珣也是一時好奇。
“君侯知道我是怎么與恩師重逢的嗎?”呂布輕笑言道。“乃是最近恩師被程司馬所救,要遣人送他來邯鄲,但軍中不好遣人出界,而成廉恰好想起往事,提前寫信于我,這才難得重逢。而恩師也是剛剛在路上又聽我說了一遍三年之約一事,這才收了我為記名弟子。”
“也是奉先琴藝出色,讓蔡公動心了。”公孫珣心中暗罵成廉多管閑事,面上卻是依舊隨意,只是忽然放下了手中酒杯而已。“奉先……”
呂布聞言也趕緊放下杯子,并正身肅容一禮:“君侯!”
“三年之約,乃是你我當日親口所言。”公孫珣正色言道。“故我也不虛言與你,你既然來這冀州尋我,那我公孫珣必然會有一個出身給你,只是我不知道奉先的志向到底在哪里……”
呂布聞言大喜,立即就在席間起身大禮相拜:“君侯在上,三年經歷,布也算是歷盡坎坷,哪里不曉得人事艱難?君侯愿意收留,布已經感激不盡了,至于職司,無拘大小,還請君侯盡管分派!”
“那……”
“文琪、奉先,你二人在干什么呢?”就在這時,拘束日久,此時早已經放浪形骸的蔡邕忽然放聲呼喊,卻是打斷了二人的交流。“為何還拜起來了……且不說此事,文琪覺得魏公之前所言如何啊?”
“魏公之前說了什么?”公孫珣莫名其妙之余也是憋了一口氣在肚子里。
“你說你……”
“呃,君侯。”魏松聞言倒是笑呵呵的起身拱手言道。“我們……”
“魏公且坐。”當著這么多河北名士的面子,公孫珣自然要做個好人。“酒宴之中,大家正該無拘無束,隨意說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