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呂從事來送的信?”公孫珣若有所思道。
“正是……”
“呂從事很受你家大人信重嗎?”
“這是自然。”劉璋一時間頗有些不好意思。“老師不知道,自從上次遇刺以后,父親便愈發看重呂從事了,常常對人說奉先有萬夫不當之勇,當日若非奉先幾乎喪命,所以不僅為他在本地大戶人家中納了妾,還將他家人妻子接到了鄴城,甚至聽人說,當日太平道送到州中的一千金,倒有三百金賞賜給了呂從事……”
“原來如此,那呂從事送完信以后呢?”公孫珣追問不及。
“便直接回鄴城去了……”
公孫珣低頭思索了片刻,卻發現自己雖然有些失落,但總體而言卻居然不是特別在意……不知道是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說有了關云長之后多少有些不在意對方了?
只能說,果然人的觀感還是能抹平一些東西的。
“老師。”劉璋小心翼翼的問道。“可還有事?”
“滾吧!”公孫珣聽到此言一聲呵斥,然后便直接捏著自己手中的《毛詩批注》昂然而去了。
劉璋茫然四顧,也不知道為何挨罵,但終究是按照吩咐匆忙往鄴城去了。
…………………………
“他是這么說的?!”
晚間,鄴城官寺內,劉焉一邊捻須一邊卻又禁不住嘴角抽動了起來。
“是!”劉璋膽戰心驚。
話說,之前在邯鄲公孫珣就嚇唬這個小胖子,如今這廝辛苦趕了幾十里路回來,卻發現自己親爹也沒個好樣子……當兒子哪里能不知道,他這位父親嘴角抽動之時,便是氣急敗壞到極致的意思了。
另一邊,劉君郎廢了好大勁方才止住自己心中的怒氣,居然趕緊甩手,如同攆什么東西似的:“既然話已經帶到了,你就不必留在此處了,我讓人給你開城門,連夜給我滾回去……告訴公孫珣,我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劉璋有心求自家親爹讓自己在此處留宿一晚再走,但眼瞅著連自己兄長劉范都在不停打眼色讓自己趕緊滾蛋,卻終于是沒敢說出口,編只能惶惶然又連夜趕路回去。
只能說,對還在束發求學的劉璋而言,明明是家長和老師鬧矛盾,卻都只拿他出氣,著實有些過分了!
“父親大人!”把自己弟弟送出門去,甫一回到房內,劉范便不由手足失措。“這公孫珣居然看出了我們一石二鳥之計!聽他這意思,寧可棄平原而擇中山,都不愿意冒這個險?!”
劉焉默不作聲,只是捻著胡子冷眼瞅著地面。
“父親大人,為今之計還是要做決斷的……這太平道是除還是不除?”劉范強壓住心中慌亂,認真追問道。
“不是太平道而是張氏兄弟,兩者不是一回事!”劉焉氣悶至極。“太平道除與不除關我何事?關鍵是張氏兄弟都已經要我命了,我若不能殺之,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我劉焉無足輕重,人人皆可欺壓?!”
“可張氏兄弟畢竟與太平道一體。”劉范訥訥言道。
“這便是為難之處了,也是我要找公孫珣做替死鬼的緣故了。”劉焉無力應道。“太平道勢力廣大,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動亂不說,便是宮中也有不少常侍、黃門與之交通,所以才有多位重臣上書天子卻不以為然的事情出現……我是既不愿意,也沒那個本事討來太平道定罪文書的!楊公和劉公都沒法,我又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