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幾分這個意思。”公孫珣眼皮都沒眨一下。“我行事向來雷厲風行,若是與郭公共居在涿縣,怕是你我皆有關礙……與其相爭相礙,不如就勢分開一段時日,反正范陽這里也確實需要有人坐鎮嘛,也不耽誤郭公處理州中事物。”
郭勛思來想去,倒是直接頷首……對方甫一上任便出了這種事情,他也不想繼續和對方鬧太僵,而且關鍵正如對方所言,范陽這里處置了這么多人,還要整修城池,也確實讓人放心不下。
要知道,這個案子本是自己率先動手的,對方將此案人犯交回來,也算是有始有終。
雙方議定了大略,小節自然會有手下去做,而郭勛一番車馬疲憊,也是準備要去休息的,但轉過身后,卻終于有些忍耐不住,居然又回過頭來:“文琪,你之前便一直眼神飄忽,到底在看什么?”
“在看字跡!”公孫珣失笑言道,然后退后數步,并指向了這范陽官寺大門。
郭勛順勢看過去,只見燈火之下,官寺一側大門上赫然用白粉寫著‘甲子’二字……不大不小,既不是很顯眼,卻也很難讓人忽視,也不知道是誰調皮搗蛋寫下來的。
“哦!”郭勛想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要過年了,來年便是甲子年!也是辛苦文琪了……怕是要年節之下也要辛苦接收郡務。”
公孫珣微笑以對。
旋即,二人一左一右,各自離開。
其中,郭勛要去官寺休息,而公孫珣卻聲稱要去自家恩師宅中休息,也不曉得被砸破了大門的盧府到底歡不歡迎這位無慮候再度登門造訪。
不過,事實證明,盧家人應該沒把公孫珣怎么樣,因為隔了一日后,這位新上任的涿郡太守,便精神飽滿的帶后面趕來的家眷,依舊昂然往北面的涿縣而去了。
距離涿縣還有足足十里的時候,劉備便帶著張飛、簡雍,還有提前一步趕來的牽招,領著幾十名在涿縣左近廝混的游俠,相迎在道旁了。
“玄德!”公孫珣遠遠見到對方便不由失笑跳下車來,因為他看到一名身格外材雄壯,胡子也不遜于牽招的大漢居然也在朝自己恭敬行禮,于是一時心情大好。“別來無恙啊。”
對方如此親熱,劉備卻苦笑不止。
話說,他無恙是無恙,只是有些憂慮而已……前幾日對方和州中方伯一起動手,將范陽那邊的游商集團一舉拿下,順便還將數百城中游俠無賴一并剃了頭發罰為城旦,甚至連盧師的那個長子都因為接納不法游商給剃了頭、下了獄、罰了錢糧。此事鬧得涿郡上下人人驚慌失措,那他劉備這個剛剛收了游商的游俠頭子,又怎么會不擔心呢?
“我弟勿憂。”公孫珣走上前來,親手扶住劉備,然后又一手拽著這廝,另一手親自將簡雍、牽招,以及那個雄壯大漢依次扶起。“我已經聽子經(牽招字)派人說了此事,放心,此事不是你想的那般,蘇雙、張世平也不是我要清理之人,你安心便是。”
劉備不禁長呼了一口氣。
“君侯。”就在公孫珣剛要開口詢問之時,那簡雍簡憲和卻忽然開口詢問。“范陽一事,眾人議論紛紛,卻都不知道底細。如今君侯又對玄德言蘇雙、張世平不是你要清理之人,那到底有什么章程呢?還請君侯指教,好早安涿郡人心。”
“此事簡單。”公孫珣看了眼劉備三年都還沒多幾根毛的嘴唇,倒是立即說出了一番道理。“玄德我問你,蘇張二人是做什么生意的?”
“馬匹……也有布帛。”劉備趕緊認真答道。“自遼西販馬,自中山販布!”
“這便對了!”公孫珣當即解釋道。“馬匹、布帛,俱可算是實用之物,而范陽那群游商,卻多只是往來販賣奢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