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此意。”董昭毫不猶豫的應聲,倒是讓公孫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隨即,韓當會意領人留守,公孫珣便獨自與董昭入帳,相對而坐。
“自從今日見到賊軍情形后,君侯便少言寡語,晚飯后更是獨自去觀察城池,可是擔憂攻城之事嗎?”甫一落座,董昭便開門見山。
“然也。”公孫珣倒也干脆。“軍中都覺的夏侯元讓和我弟玄德敗得可笑,但我今日來看此城,卻覺得他們輸的不冤……這王度雖然并無奇謀神勇,但怕是真如公仁昨日在白馬所言那般知恥而后勇了,最起碼是懂得謹慎嚴密四字了!而守勢嘛,得此四字,其實已經足夠讓人頭疼了!”
“君侯所言不錯。”董昭難得正色嚴肅道。“其實,以平庸之輩而言,如此嚴謹,一心打呆仗反而是最優之選,更遑論這韋鄉之敵居然還有一座土城呢?”
“公仁說的好,正是這個打呆仗最讓人無奈。”公孫珣愈發感慨道。“三千黃巾賊據守一城,糧械充足、水源不缺,若真是強攻,便是能速下,怕也傷亡不少,如此反而會正中濮陽卜已下懷!”言道此處,公孫珣復又抬眼看了下眼前的矮胖子。“如何,公仁此來必然是有計策教我吧?”
“計策稱不上。”董昭聞言緩緩搖頭。“而且我不善于臨陣畫策,君侯和婁子伯今日觀察許久都未得法,我又能如何呢?只不過,有些大而化之的想法罷了。”
“說來聽聽。”公孫珣興趣更濃了。
“君侯奉命征討東郡黃巾,想來總體方略便如昨日呂子衡所言,拔出各處據點縣邑,逼迫濮陽的卜已出城與我軍決戰……如此而已,對否?”
“不錯。”
“那請問君侯,賊軍盤踞城池近二十有余,你難道要每戰臨城而思,就沒有一些統一思路嗎?”
“這才攻下兩城。”公孫珣不由失笑。“如何便能得出通用的法門來?”
董昭聞言微微欠身道:“恕在下直言,我以為這通用法門實際上已經有了,而且就是從這白馬、燕縣、韋鄉三戰之中得來的。”
“請公仁指教。”公孫珣當即正色。
“其一,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董昭侃侃而言。“將軍在黃河之上以鐵索連環諸舟船,使我軍跨黃河如履平地……既如此,便應當肆意橫行于大河上下,忽南忽北,讓卜已和他的下屬賊帥們不知所措。”
“公仁所言甚是。”
“君侯不必夸獎。”董昭曬笑搖頭道。“如我所料不差,君侯本就想如此行事的。”
公孫珣也是當即點頭承認:“確實,大河之利在我,取南取北皆隨我愿,既如此,完全可以借鐵索舟船南北亂行,讓賊軍失措。還有呢,公仁還請繼續。”
“還有……”董昭不由神色一斂。“這其二,其實可以仿效黃巾賊和程立的做法,各處催動裹挾降兵與壯丁。”
“這是什么意思?”公孫珣不由蹙額反問。
“敢問君侯,”董昭不慌不忙。“若我今日不來,你明日要行何法?難道要驅動我軍精銳騎士下馬攻城嗎?”
公孫珣一時沉默,卻終于是無奈承認:“公仁的意思我懂了……不錯,若是真無良法,便只好動用黃巾賊之前白馬、燕縣的俘虜,逼迫彼輩蟻附登城了!而且下一戰,怕還是要順勢收攏韋鄉的俘虜,連續裹挾,連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