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孫珣怎么可能讓波才把這種話說完?又怎么可能讓別人動手呢?
他親自拔刀上前,一手揪住對方發髻,一手揮動那把斷刃……斷刃削鐵如泥,割首亦如割帛,只是一刀便將此人的首級直接取下。
前一刻還在昂然做聲的十萬黃巾統帥,下一刻便再無半點聲響。
夕陽西下,一時萬籟俱寂。
“不意此賊血氣如此旺盛。”公孫珣扔掉首級,又將刀子遞給了第一個涌到身旁的褚燕,卻是看著自己身上那胳膊位置被濺了一攤鮮血的裾袍悶悶不樂。“我剛才看淇水多是尸首,此時尚未打掃干凈,怕也不好去洗的,難道要穿此袍去宴飲?就不該在宴前著急處理此事的。”
“將軍帶血夜飲,豈不更添氣勢?”皇甫嵩正色勸道。“文琪何必掛懷?”
公孫珣接過被褚燕用衣袖擦過的斷刃,重新配好,這才再度笑著應聲道:“怎么,皇甫公和朱公也要來我營中夜宴嗎?你們在此處,怕是軍中將校俱要不安的,也不好放肆宴飲。”
朱儁倒是有些醒悟:“怪不得之前你只請了我部的孫文臺與皇甫公麾下的傅司馬,我還以為文琪是看不上我二人呢……現在看來,居然都是青年才俊,果然是我老了嗎?”
皇甫嵩聞言也是低頭一聲苦笑,然后搖頭不止。
“既如此。”公孫珣甩了下衣袖。“反而要請兩位將軍入內飲上三杯,否則豈不是要讓人說我們年輕人不懂禮數?”
朱儁不由大笑,便是皇甫嵩也不無不可。
于是乎,眾人不再理會地上尸首,公孫珣也不理會自己腋下的血漬,眾人在呂范的帶領下來到后營一處臨河的高臺地上……此地果然早已經備好了酒肉。
夕陽沉的很快,周圍迅速點起了頗多火盆、火炬,火光映在高臺下的淇水中搖曳不斷……軍旅匆忙,臨河晚風颯颯,乘隙置酒宴飲,以避署害,居然頗有一番滋味。
公孫珣是此營主人,所以當仁不讓的坐到了主位,兩位中郎將則一起坐在西側上首位置,其余諸人也紛紛按照品階、官位列坐完畢。
“可惜!”火光下,公孫珣舉杯起身,剛要說話,卻又忽然心中一動,轉而說了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詞匯。
“君侯何言可惜?”孫堅拱手問道。“如此大勝之下,又難得豪杰匯至,咱們置酒宴飲,哪里可惜?”
“正是可惜豪杰匯至啊!”公孫珣舉杯嘆氣道。“可惜孟德兄過河追索過于深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也可惜我兄公孫伯圭見在河北,隨我師盧公對壘張角;還可惜,有一位舊交,喚做呂布呂奉先的也在彼處……若這三人也在此,此宴堪稱群英會矣!”
“是不是在說我?”話音剛落,忽然有人在臺下大笑回應,而且聲音由遠及近。“聽說劉玄德已經拿下了波才……枉我與元讓辛苦追出幾十里,又辛苦幾十里地跑回來……不過回營后聽說居然有宴,也是總算沒讓我曹操白辛苦這一日……來來來,群英會在何處?宴飲焉能少我?!”
此話說完,曹操果然一身風塵,帶著夏侯惇出現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