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何必呢?”公孫珣不以為然道。“不過,既然戰事不急,那倒也無話可說,只是下不為例。”
“是,下不為例!”賈超趕緊答道。“不過,看到少君神采依舊,還有之前在前軍見到的越公子、子衡先生,眼前的義公兄、子伯先生都能無恙,那就最好不過了。”話到此處,賈超難得動情。“戰事險惡,流矢無情,回到軍中數月,見到戰場殘酷,百姓失離,雖然知道少君還有諸位都無大恙,還是忍不住想親眼來看一眼。”
“說的好哇!”公孫珣聞言也是感慨,便在馬上用馬鞭桿子戳了一下對方肩窩。“你能有這個心思,也不枉我和義公當日將你撈出來……如何,你兄長可有音訊?”
“有了!”賈超當即應聲道。“已經見到他人了,幸虧我來到此處,不然以現在這種亂象,怕是真不得見了。”
公孫珣緩緩頷首,卻又抬眼看了下密集的行軍隊伍。
賈超會意撒開手中的馬嚼子,就在路邊再度行了一禮:“不敢耽誤少君時間,少君且行,既然來到河北,通訊總是方便不少,我既然已經見過少君、越公子還有諸位舊人,也要著急回廣宗了。”
公孫珣再度微微頷首,卻是勒馬上路。而韓當與婁圭也各自在馬上招呼了賈超一聲……后者是微微頷首致意,前者卻是學著公孫珣伸出馬鞭的手柄輕輕戳了一下對方。
要知道,韓義公和賈超認識的時間更久,比認識公孫珣還有,不然當日二人也不會相約同行,一起離開盧龍塞了。
賈超的事情只是路上的插曲,公孫珣并不以為意。不過,當日下午來到邯鄲城外時,他卻忽然想起那趙國太平道首領馬老公,這才將事情串了起來……有心想與賈超說一說此事,人卻應該已經折返廣宗許久了,便也只能作罷。
更不要說,眼前邯鄲城闔城俱出,從國相到趙王屬吏,從名士到豪族,各自在城外相候,儼然都是來迎接他這位良鄉侯的,而公孫珣如今也需要趙國本地供給糧草,倒也確實沒時間多想什么賈超了。
“魏公、蔡公、樂公……還有這位,應當便是國相劉公了吧?”公孫珣笑呵呵的引眾下馬,主動出言問候。
除了現任趙相劉衡,這里的人誰不知道誰啊?更別說公孫珣如今加官進爵,又是持節又是升爵,而且平亂后儼然又是一番格局,所以趙國上下自然是忙不迭問候不止。
便是趙相劉衡,作為一個公認的純儒,也沒有惹是生非的意思。
故此,一時間邯鄲城外賓主盡歡,就算是之前對劉衡頗有些言語的董昭此時也有幾分喜聞故人的味道了,有著六百石官身的褚燕更是忍不住原形畢露,所謂洋洋得意、左顧右盼……引得關云長、張益德、魏子度這種喜怒形于色的人紛紛側目。
而邯鄲既然不比他處,公孫珣便也趁勢作出安排,讓程普辛苦一下駐守大營,然后軍中千石以上官身之人,外加褚燕、魏越這種趙國舊人則紛紛入城,接受了趙國本地豪族們以劉衡名義進行的宴請。
酒酣人醉,眾人難得有放浪形骸的姿態……而酒后,牽招去尋自己老師樂隱聆聽訓導不說,公孫珣也是帶著大部分赴宴之人,宿到了昔日舊宅,如今的蔡府之中。
私堂之上,公孫珣更是與公孫越,還有呂范、婁圭、王修、董昭、戲忠、韓當、關羽、張飛、劉備等等這些或是親重或是上得了臺面之人,與蔡邕多聊了幾句。
“黨錮既開。”剛一坐下來,公孫珣便借著七分醉意問道。“蔡公有沒有回洛中的意思呢?”
蔡伯喈連連捻須搖頭:“此間樂,不思洛也!”
公孫珣啞然失笑,便是呂范等知道內情的也多失笑不語……蔡伯喈不是不想回去做官,而是當時他一口氣惡了天子和張讓、趙忠這些人,這三個人有一個在他回洛陽都沒好果子吃。與其如此,還不如在趙國這里被所有人捧著呢!
“文琪。”蔡邕稍微紅了下臉,便捻須反過來問道。“你是天下名將,又在南面多有建功,可能與我個準信,這戰事何日才能有個結果?”
“河北與河南之敵不同,不好說。”公孫珣坦誠言道。“或許兩三月便可有結果,或許遷延到冬日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