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道(劉范字)!”
劉范猛地打了個激靈,趕緊收起臉上的得意勁,呼啦一下站起身來躬身行禮:“衛將軍。”
“你父為我知交,你弟為我學生,我也算是你長輩了對不對?”
劉范二十好幾的人了,其實不必公孫珣小哪里去,但此刻也只能捏著鼻子點頭:“衛將軍所言甚是。”
“長者有事,少者服其勞……”公孫珣抱著孩子戲謔言道。“如今我郡中士子俱被駁倒,你上去以我的名義與這位孟孝裕辯一辯,也算替我爭點臉面!”
劉范如吃了一個蒼蠅一般憋在那里,偏偏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登臺與自己的同伴相對……而河內士子們也紛紛失笑,所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管是劉范駁倒了孟光,還是這些洛陽人也敗在孟光嘴下,那河內士人終究是省的尷尬了。
果然,劉范上去以后,吭哧吭哧扯了幾句,倒也干脆被孟光給攆了下來,然后公孫珣一一指名,將跟著劉范一同前來的那些洛陽士子,如劉范妻兄龐羲,故司空來艷幼子來敏(也是劉焉家中親戚),紛紛攆上臺去,然后紛紛又被孟光一人給攆下來。
而最后,公孫珣倒也沒準備就此賴賬,而是干脆判定了這個孟光為今日之首席,并讓人去取重做獎品的書籍過來,準備贈送給了這個精通《春秋公羊傳》的年輕儒士。
至于這個孟光本人嘛,據說年紀輕輕便已經成了太學負責講經的講部吏,否則留下來做個老師想來還是合格的。
然而,去取書籍的使者剛剛離開,就在司馬直于臺上稱贊孟光之時,忽然間,一騎白馬匆忙而至,不管不顧,疾馳到了辯經的地方,并翻身下馬在公孫珣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眾人紛紛停下,如司馬直、張范這種人自然是恬淡沉默,其余年輕士子還有圍觀的衛將軍幕府眾人、郡吏、郡中豪右卻忍不住交頭接耳……畢竟,這次射犬聚春社大會本就是為了安撫人心才搞出來的,人心不定的。
公孫珣見狀不以為意,一邊雙手抱住已經睡著的自家女兒,一邊坦然直言:“諸位不必驚慌,乃是隔壁魏郡學著我們以井田制安撫百姓,時間上卻趕不及,春耕缺少種子,所以魏郡太守請左車騎將軍出面,遣使者至此,希望能從我們河內這里借幾千石過去,秋日時愿雙倍奉還。”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而張范當即起身表態,說家中尚有余糧,可以充作種子,愿意獻出來無償贈予魏郡百姓……這下子就更是皆大歡喜了。
而這一次,喧鬧聲再起,眾人卻是又紛紛稱贊起了本地士子領袖張范……好在張范是個恬淡性子,倒并不是很在意。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邊公孫珣剛剛打發了張范親弟張承去做此事,那邊忽然又有一白馬騎士不管不顧匆忙自難免郡城方向打馬而來,然后再度小聲在公孫珣耳旁說了幾句話。
這一次公孫珣微微色變,善于察言觀色的眾人一時安靜如初。
“不是什么不能與人說的事情。”公孫珣見狀一時嘆氣,然后搖頭言道。“也瞞不住……諸君,十一月時涼州便已經反了,湟中義從和河關盜匪聚在一起,羌漢并起,推了一個叫北宮伯玉胡人和一個叫李文侯的漢人為首領……當日因為地處偏遠,而且亂象不大,所以并未來得及傳播開來,但剛剛的訊息時,護羌校尉引涼州兵馬自行前往鎮壓,被反賊設伏,全軍覆沒,護羌校尉冷征當場殉國……這才震動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