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你還年輕,遲早還要回來的。而且此去歸鄉數載,不妨一邊讀書一邊悉心養教子女,倒也是好事。”說著趙苞接過酒瓶來,自斟了一杯。“至于我這里,你且安心……我雖然有時候有些心軟糊涂,但終究不會失了大節的。”
公孫珣躬身后退,轉身往盧植處而去,那邊呂范看的清楚,立即棄了自己的位置,趕緊跟來。
“老師。”公孫珣欲言又止,終究只能是捧上了數瓶酒水。“平生未嘗聞你一醉,然而一醉未必不是好事。”
盧植看著自己的學生,神色不動,默然不語,只是微微頷首。
公孫珣見狀,不由長呼了一口氣,對方沒有怒極,到底不用他轉身落荒而走了……說一千道一萬,今日之事,還是他公孫珣過分了一些。畢竟,盧植也好,公孫珣也罷,便是當時在場的呂范都明白,以劉寬的為人,怎么可能會在遺書中議論他人呢?那番言語,不過是公孫珣憤恨失態之下,宣泄出來的東西罷了。
所以說,如果盧植不愿頷首,公孫珣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偏偏過了今晚,師生二人便再要數年間天各一方了。
一晚狼藉,眾人紛紛大醉而歸。
便是盧子干酒量顯著,數瓶烈酒未曾大醉,也不由熏熏然起來,最后坐上了自己師妹夫袁隗的車子昏昏而走。
而等到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之時,公孫珣也沒有辭別眾人,只是與劉松一起兀自護送棺槨儀仗上船,便攜著自己一眾心腹逆流而去了。
這個時候,故太尉劉寬的喪事在洛中才算告一段落,接下來在河東立碑下葬之事也就跟大家無關了。
孟津南岸渡口處,袁本初與幾名少數清醒之人熬夜等候到現在,然后立在朝陽中遙遙相送,眼見著船只漸漸遠去,這才轉身而走。
之前作為劉寬門生,身穿孝衣幫忙打理喪事的許攸趕緊追來,卻又不禁駭然……因為袁紹轉過身來后,便已經面色不渝,甚至可以說是神情憤然了。
“本初這是何故?”上車之后,許攸趕緊追問。
“我看錯公孫珣了!”袁紹怒極反笑。“本以為是個北地主人,卻不料其人居然心懷大志!日后借著洛陽中樞之利,須對其有所壓制、引誘才行!”
許攸一頭霧水:“這是何言?我如何不懂啊?”
“你自然不懂。”袁紹繼續冷笑一聲。“今日只有我懂,畢竟……子遠,你沒發現其人今日舉止與我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許攸微微思索,旋即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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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以司馬直事,立誓不賄西園一錢,固辭歸鄉,眾皆慨然相安慰。袁紹在側,亦壯之,及歸,于道中曬之。左右心腹詰問,紹曰:‘此避禍養望事也,吾久為之,故其人亦有大志也。天下紛亂,將與吾爭雄者,得非此輩乎?’”——《新燕書》.卷二十六.世家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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