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五里路是睜眼說瞎話,真正的距離是十里路。
而且,近萬人的流民隊伍,不要說中水縣那邊根本不可能開城放人進去的,便是公孫珣也不可能允許他們入城……入城了又怎么安置呢?以如今的情形來看,若是一座小城多了萬余流民,怕不是沒過幾日,這座城也要被流民裹挾失序。
實際上,真正的安置地點只不過是城外挨著城墻的一片空地而已,然后指望著夏日大雨不至于持續太久,到晚間時分能停下來,再讓城中提供一些干柴生火罷了。
“君侯!”先發探路的魏越一馬當先從城門洞中迎了出來,身后還有一個黒綬銅印的年輕人,儼然便是這中水縣令了。“碰的巧了,這中水縣令居然是君侯在趙國的學生,我那便宜本家魏暢!干柴和糧食的事情他都盡許了,咱們先進城歇息吧!”
“魏暢?”
公孫珣被淋的宛如落湯雞一般,來到城門洞內方才看清剛才主動上前扶住自己的人,定睛一看,果然是趙國舊識,故魯國相魏松之子,跟自己有幾分師生說法的魏暢魏仲茂。
“是我!學生見過老師。”魏暢趕緊拱手微微解釋了一句。“學生是去年黃巾亂后被點的中水令……老師放心,學生拼盡全力也要盡力湊出柴薪與些許糧食來,還請老師速速帶師母入城吧,就在我官寺中歇息!至于老師的義從,我即刻讓城中豪右、都亭各處準備一下,盡量騰出地方來。”
“仲茂啊。”公孫珣狼狽不堪,聞言卻只是甩了甩身上水漬,并一時失笑。“能在途中遇到你,我固然很高興,但此時雨水還在下個不停,恐怕不是入內的時候……讓你師母帶著婦孺們進城去吧,我還有事要做。”
魏暢、魏越,甚至是剛剛過來的婁圭、韓當,全都不明所以。
“義公。”公孫珣笑問道。“城外剛才咱們路過的那座小臺子你注意到了嗎?”
韓當當即頷首。
魏暢也趕緊插嘴:“那是本縣之前瘟疫時用來安撫民心的祭祀臺,高兩丈,春日間才搭建起來,如今只剩土堆。”
“我就說如何這么巧,居然正對路口。”公孫珣愈發笑道。“義公,你速速將我的儀仗、傘蓋,還有白馬旗全部取出,選幾個身體強壯平素不會生病的在臺上與我擺好,我要看著隊伍全部在城前空地上安頓下來。”
“君侯!”不等韓當說話,魏越便已經無語至極。“那傘蓋如此高大,明顯是遮陽的,如何能防雨?怕不是浸透了水,反而要澆人一頭!”
公孫珣理都沒理對方,只是催促韓當去做,并直接笑著甩手走出了城門洞,并在雨中催促著載有女眷的車子們速速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