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對方終于有所反應,可許攸自己反而有些迷茫了起來。“或許是袁基、袁術與他爭奪洛中與南面的根基,或許他另有打算,我卻不好多猜了……”
公孫珣心中明悟……說到底,要說袁本初現在就跟他公孫珣一樣為割據對峙做準備那是胡扯。
畢竟,從袁紹的角度來說,此時的他肯定還是寄希望于在洛陽解決問題,達成袁氏和何進的聯合執政,然后再進一步耍手段架空何進,從而讓袁氏獲得執政權。屆時,袁氏無論是要學王莽篡漢還是學霍光廢立,又或者是如何如何吧……反正袁紹全家都不可能想到以后事情發展的戲劇性的。
要知道,漢室的崩潰既有必然也有偶然,必然性就不提了,可若沒有董卓那個西涼來的莽夫,哪里會一下子就忽然全面軍閥割據?放袁紹一萬個心思他也想不到身為袁氏故吏的董卓會一進洛陽就不管不顧掀桌子,然后呼啦啦就把中樞權力給搶走的。
如此舉動,只能說經過了之前幾十年大量的流血教訓以后,袁紹以及大多數激進派士人,全都意識到了將來的局勢還是需要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才會在地方上用些心思,以求獲取武力支持以對抗天子和閹宦。當然了,按照許攸的意思來看,袁紹這次的作為明顯還是有摟草打兔子,順便針對一下他公孫珣意思的。
而且,還真打到了要害之上。
凡數年間,董昭、審配二人始終安穩,可按照自家母親的告誡,眼瞅著明年就是大爭之世的起端了,如何便要一朝盡喪?
“子遠只是來說消息的?”一念至此,公孫珣終于微微蹙眉。
“說消息還不夠嗎?”許攸無語至極。“文琪你知道這個消息,可以提前將董公仁、審正南抽出來啊,等到事情塵埃落定再放回去……我這個消息難道不算價值千金?”
公孫珣居然無言以對。
不然呢?他總不能說,此時抽出去,便來不及了吧?哦,天子沒幾個月好日子了,你怎么知道的?到時候天子真嗝屁了,算誰的?是你魘鎮的嗎?
不是開玩笑,以這年頭的迷信來說,怕是真要算在他頭上。
所以,即便是要以這個為前提來討論應對之策,也要與自己的心腹去說,對上許攸,公孫珣真真是無話可說。
許子遠難得有些心慌了起來:“文琪這是何意?”
“我心有疑慮。”公孫珣豁然起身。“故先與你一百金,若終就還是按照你的說法來讓審正南他們避開了這一劫難,就再與你九百金……若避不開,這個消息也就是一百金。”
“話雖如此,”許攸匆忙扔下香瓜起身捉住了對方胳膊。“我也信得過文琪……可為什么啊?為何不趕緊避開啊?”
“天下紛亂,涼州無人可制。”公孫珣面無表情,回身答道。“秋后叛軍必然大舉圍攻關中,到時候萬一國家有需要,我為衛將軍,說不定便要拋棄個人恩怨,負重出征的……這樣的話,其一是來不及幫審正南與董公仁做調整,其二卻也是沒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