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塞外,三郡內的事物也很繁雜,公孫珣忙活了一日,接見了不少人,交代了許多事,第二日方才點起五百義從,帶著婁圭、韓當、戲忠三名心腹,徑直往南而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除了呂范理所當然的留守廣陽外,王修、杜畿、常林、棗祗等人本善內政,也都沒去。便是韓浩也專門留下,作為呂范手頭上的直屬力量引著三百義從依舊駐扎在蟒山下。至于公孫珣此行所帶的五百義從,倒是有一多半新入之人。其中,幽州本地世族豪強子弟,如田疇、田豫、張南、焦觸、文則、鄒丹等人,俱都在內……儼然是公孫珣趁機而為。
五百白馬騎士,又各帶一匹駑馬負重,自北向南,沿著華北平原通暢之地不急不緩,很快便順勢直下,于十月初從容到達河內,并徑直來到孟津在河內這一側的渡口旁屯駐!
白馬如林,這是天下獨一份的標志,再加上沿途又多是公孫珣履任、作戰之處,故此,其人一到河內,天下便已經皆知,若天子不能有所為,那此番閱兵便是大將軍何進勝了!
而這個時候,劉備剛剛與曹操從豫州辛苦募兵回來。
至于并州刺史丁原派出的張揚、張遼等人雖然早到,卻只是在孟津南面渡口處屯駐……平素里連洛陽大門都不許進的。
“那是大將軍的使節,長史王君親自來了,聽說其人祖父、父親全都位列三公,乃是一等一的名門。”孟津于洛陽側的屯所內,張楊的部屬,假軍侯楊丑攀附在屯所柵欄上,正看著河面上的船只與渡口的旗幟努力加以分辨。“還有驃騎將軍的使節、車騎將軍的使節,三公的使節也全都來了,剩下的應該都是親自來拜會或者遣使致意的公卿大臣吧?如此場面,最少都得是個校尉之類的兩千石吧?”
聽得此言,看著渡口處密密麻麻的儀仗、旗幟,立在一旁的前并州武猛從事,如今的假司馬張楊張稚叔,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司馬快看那邊!”忽然間,楊丑再度大聲言道。“是北軍校尉呂布呂奉先吧?上月你帶我們去洛中拜會過的,與你家是鄰郡的那個……當日大家都覺的并州邊郡老鄉能做到校尉已經很了不得了,如今居然要來親身拜會衛將軍!”
秋末冬初的午后陽光下,視野良好,視力精湛的張楊也遙遙看到了呂布,卻見到其人正與兩名同樣青綬銀印、一名黒綬銅印的軍官并馬而行,而且邊說邊笑,看樣子與周圍三人不是同事便是舊識。
如此姿態,儼然跟當初見到自己這些‘落魄同鄉’不是一回事。
而張楊仔細打量這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四人,卻是忽然心中一動。
話說,人家張稚叔與楊丑不同,楊丑只知道看熱鬧,而張楊作為并州軍馬的領頭人卻一開始就明白此次閱兵背后大將軍與天子的怪異之處……至于眼前這么多人,不說別的,只說那呂布和他身側的那三人,這四人必然都是洛陽禁軍軍官,然而既然為禁軍軍官,即便是閱兵在即,行為有些松散,但等閑又怎么可能輕易離開洛陽過河去對面呢?
須知道,對面可是河內屬地!
所以根本不用問,這必然是大將軍何進所為,其人或是直接下了命令,或者半推半就讓這些人休沐放假,然后有所暗示,他們才能紛紛渡河至此。
而既然想明白了這個關節,張楊也不免心動,準備去跟上這個同鄉一起去衛將軍那里露個臉……畢竟嘛,他張叔稚本人雖然只是個假司馬,但此時代表的卻是丁原,甚至于是整個并州軍方,還是有幾分薄面的,說不定就能一下子知名于天下了呢。
當然了,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