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不以為意,徑直引軍中將佐隨行入內,并與在二門上的蓋勛握手言歡。然而,等到這位前將軍來到他其實很熟悉的中軍大帳時,卻忽然一怔,然后恍惚間便想起了剛才賈詡說的那句怪異相迎之語。
要知道,此時的中軍大帳內居然只有公孫珣一方人馬相候,并不見皇甫嵩和他的部署!甚至,公孫珣身側居然只有一個并列的幾案空在那里……分明有詐!
最起碼,今晚這場宴會絕不是來迎蓋勛的!
“文琪這是何意?”董卓幾乎是汗毛倒立,但一瞬間,其人多年為將的豪氣便涌了上來,然后他便親自扶刀向前昂然質問。
而董卓身旁一旁昂藏披甲武士,卻是握刀盯住了蓋勛,但蓋勛理都理其人,便徑直饒過董卓,在側近落座去了。便是賈詡,也沉默不語,徑直坐到了挨著帳門的一處空座上。
“無他。”坐在首位,專侯董卓的公孫珣一時失笑。“董公過慮了……我今日只喚董公一方來,乃是要告訴董公,我意已決,三日后便移營過汧水、臨陳倉,尋機決戰!”
董卓聞言轉怒為喜,然后松開握刀之手,扶著腰帶向前落座:“文琪終于想明白了!賊軍不足為慮,確實早該一戰而決了。”
莫說董卓,便是董卓部屬,也都紛紛大喜過望,然后各自落座。
“文琪可是要與我定下出兵方略,再一起向皇甫公攤牌?”得益于動物牌的流行,董卓居然能說出攤牌這樣的話語。
公孫珣不置可否,只是起身為董卓斟了一杯酒,然后雙手奉上:“正要借重董公戰力……我位至衛將軍、六千戶縣侯,封無可封,愿在此承諾,功勞俱推董公及在座諸位,不取分毫。”
董卓聞言愈發大喜,也是起身結果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方才許諾:“文琪放心,賊軍游移不定,進退失據,此戰你盡管居于我后,觀我成功!”
“話雖如此。”公孫珣坐回身去,卻是緩緩搖頭。“我為主帥,總是要相機決斷的……”
“文琪放心,我董卓非是誤事之人,戰事一開,必然竭盡全力。”董卓坐在案后,扶著腰帶昂然四顧。
“我非是疑董公戰力與決心,而是說,叛軍多騎兵,當聚三部騎兵合用……前將軍以為如何?”公孫珣依舊不緩不急不喜不怒。
“騎兵合用固然是正途。”董卓心中一動,然后不由蹙眉。“但皇甫公愿意交出騎兵給我嗎?”
“非只是騎兵。”公孫珣并未作答,只是自顧自繼續言道。“我軍分為三部,相互之間多有隔閡,我部兵少,前將軍和左將軍部,還應該再分出一部,列于中軍兩側以作支援。”
董卓心下已經再度疑慮不堪,但對方話未說透,他又如何反駁,便當即閉口不言。
但這位前將軍根本不用等太久,因為公孫珣旋即便圖窮匕見了:“故此,董公,我以為你部騎兵不妨交給李傕李司馬,然后統一歸于中軍指揮;再分出五千兵來,讓元固兄來統帥,以作兩軍彌合……你以為如何呢?”
“文琪過分了!”董卓強壓怒火。“騎兵為一軍之戰力所在,我部兩萬,不過五千騎兵,給了你便要失去過半戰力;蓋元固西涼名門,素有威望,再給他五千兵,分明也是要落入你手……如此我這個前將軍還有多少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