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圭與戲忠各自沉默了下來。
“不過,這終究是件好事。”公孫珣復又笑道。“正如我這位岳父大人始終心底對趙氏心存感激甚至愧疚一般,我也對大將軍往日提攜幫助也頗有幾分感念……此番其人如此妥當,也省的我替他擔憂了……以后各安天命好了。”
“到了如此局面,也只能各安天命了。”婁子伯微微嘆道。
“不過,實在是不想君侯居然能借著洛中局勢驚嚇住了趙公。”戲忠稍微一頓,卻是一時復又笑道。“原以為此番趙公氣勢洶洶而來,身份立場上又如此無懈可擊,多少會讓君侯難做呢……”
“是啊。”婁圭也不由改顏笑道。“過幾日等老夫人到,趙公便是想有所為也難了,他能借長輩身份施壓于君侯,卻絕難應對老夫人……難得君侯有此急智。”
“確實走運。”公孫珣不以為意道。“畢竟我此番已經下定決心,要徹底清理遼西,二十萬人口全要編戶齊民,他真要是強行插手,我也只能硬來了,屆時翁婿之間鬧得不好看也沒辦法……不過,我這位岳父如此在意趙氏安危,倒是讓我有些新想法了……”
戲忠心中微動,而婁圭卻低頭充耳不聞。
一去三日,就在東面傳來消息,說公孫大娘前呼后擁,領著不知道多龐大的一支隊伍,即將抵達遼西境內之時,忽然間,位于柳城的這對持節翁婿,卻先迎來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誰來了?!”
柳城別部司馬府上,公孫珣正與趙苞爭論如何處置段部鮮卑……這大概是公孫珣此時唯一一個沒有下定處置決心的對象了,他本人有些憤怒,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并沒有任何惡意,更兼趙苞一力維護。所以確實有些為難,此番爭論也是認真在討論。而此時他突然聽到匯報,卻居然一時失神。
“回稟君候!”高順不慌不忙,面色從容而應。“斥候來報,軻比能引一萬鮮卑兵馬已至大凌河西三十里外,明日便能來到河畔,與柳城隔河相對。”
“你且住!”趙苞突然蹙眉插嘴詢問。“之前你們說州牧劉伯安劉公招降了閻柔,素利等大部落也紛紛脫離,并向此處遣使致意,軻比能已然實力大損?那他哪來的一萬兵?”
“傾巢出動!”高素卿言簡意賅。
公孫珣面色如常。
而趙苞則面色微動:“之前丘力居曾遣其子樓班去搬救兵,但那時是以烏桓全軍尚在為前提的,而如今烏桓兵馬全部覆滅……軻比能不可能不知道吧?”
“這都多少天了?”公孫珣忽然在旁笑道。“家母后日都要從遼東趕到柳城了,軻比能如何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