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怎么處置陽曲郭氏?”
出乎意料,王澤王季道從慌亂中恢復過來以后,沉思片刻,卻居然沒有著急討論自家族人的事情,反而詢問起了郭氏的安危。
這次儼然輪到公孫珣有些猝不及防了,其人嗤笑一聲,只能反問回去:“王公以為該如何處置呢?”
“郭缊一人之私舉,不足以累及家人。”王澤當眾正色言道。“如今陽曲郭氏剛剛舉族為公,盡發錢糧、徒附補充軍資,而陽曲那邊的故幽州刺史、平原相郭勛,故涼州刺史郭閎公,更都是為國而無私之人……所以我以為,衛將軍既然討董伐難,那就應該賞罰分明,恩威并用才是,切莫濫傷無辜。”
軍中將佐大多沉默以對,只是紛紛看向了公孫珣,唯獨一個魏越,一度想開口,卻被韓當瞥了一眼,然后也是閉口不言了。
全副甲胄的公孫珣在眾人的圍觀下也是沉默了片刻,卻終于緩緩頷首:“王公說的是,郭缊是郭缊,郭勛是郭勛,郭氏是郭氏,我怎么會因為一人而忘記郭氏整族的功勞呢?”
“將軍能如此寬宏,善莫大焉!”王澤輕聲嘆道。“也不枉郭氏如此盡力。”
公孫珣一聲干笑。
“不過,想來正是因為知道君侯寬宏,郭缊才膽敢擅為此事……他是認定了君侯不會因為他一個人而降罪于郭氏的。”戲忠趕緊在旁插了句嘴。
“不錯!”魏越終于抓到了機會。“郭缊此人向來可惡!總是借著君侯善心而占便宜,十余年前在雁門,他便以救助流民為由訛走我家君侯數倉軍資,卻讓我家君侯擔責!如今此人居然反叛?!若被我抓到,必然當陣宰了他!”
除了向來沒有好臉色的田豐,眾人不由紛紛哄笑。
“好了。”公孫珣倒是沒心思想這些,只是再度看向王澤。“王公……郭氏如此,王氏又如何?”
“將軍若信得過我,還請許我往晉陽家中一行。”王澤稍一思索,便提出了一個要求。“容我盡力而為……如何?”
公孫珣定定看著這位代郡太守,對方卻也絲毫不懼,只是坦然相對……而片刻后,公孫珣卻終于是微微頷首:“王公自去,但我這里若無訊息,還是要進軍如常的!”
“這是自然,豈能因為我個人舉止而蹉跎大軍?”王澤拱手告辭,卻是毫不拖延,轉身直接從倉促扎營的中軍帳旁牽過一匹馬來,然后單馬向南而去了。
“這些世家大族信不過!”魏越再度忍耐不住道。“君侯,這廝必然也是不會回來了!”
公孫珣不以為意。
次日,大軍繼續南行,而這一次卻不是地方官吏主動開城、開寨相迎了……很顯然,不管如何,楊終身為正牌太原太守,此番又得到了郭缊和王氏的支持,那無論如何都是很有號召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