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偷吃?”公孫珣凜然質問。
“小子家貧,路上干糧不足,一時饑餓,實在是忍耐不住!”此人依舊從容。
“便是再餓,何至于一時都不能忍?”公孫珣冷笑不止。“之前你都能忍住,唯獨剛剛處置起人來便不能忍,莫不是嫌我刑罰不公?”
“非是此意。”這名小吏到底是有些慌張了。“在下區區一小吏,乃是衛將軍口中‘無辜之人’,這些人再如何又關我什么事呢?而在其實一開始便餓的緊了,一開始便幾乎忍耐不住,唯獨之前聽起衛將軍論及軍政,聽得入迷,以言當餐,才忘了饑餓。等到衛將軍開始做其他的事,居然又饑餓加倍……”
公孫珣聽了好笑,便又看向了衛覬:“伯覦,觀此人形狀,莫非就是你所言的那個沒褲子穿的賈逵嗎?”
“正是。”衛覬微微頷首。
“還是年紀太小,一肚子花花腸子,不堪重用。”公孫珣一時搖頭。“不過,到底是伯覦你所薦之人,想來還算是個可造之材……這樣好了,讓他棄職從軍,不要做吏員了,來做個義從吧!”
衛伯覦不以為意,而賈逵則是大喜過望。
小小插曲過罷,眾人終于趁機開宴不提,第二日,所有人又在公孫珣的帶領下,上午一起祭祀堯圣,下午一起祭祀高粱亭戰歿士卒……然后,公孫珣拜還在路上的杜畿為河東太守,以王修暫管河東各方事物等等,然后任免官吏,整編軍隊,自然不用多言。
而這時,原本應該發揮巨大作用的衛覬卻突然告假……公孫珣原本還以為對方是要回去處置衛固身后事,但臨到安邑時才恍然知道,原來,衛伯覦弟弟衛仲道之前一直病重,二月初更是因為一次倒春寒直接身死,而衛伯覦正是因為親弟身死卻無法讓其歸葬汾北祖墳,這才下定決心,孤身北上,去迎公孫珣的。
這倒是讓人格外唏噓了。
不過,弘農郡在前,公孫珣卻也顧不得這些事情,其人一邊繼續整編、修整部隊,一邊讓成廉引兵趕往風陵渡,試圖阻礙董卓遷都。
不過,董仲穎到底是用兵老道之人,如何不曉得防備?自風陵渡到蒲津,河對岸早有重兵把守!
而且,讓公孫珣不知道是該佩服還是該破口大罵的是……臨到河邊他才得知,董卓這廝居然真的在區區兩個多月的時間,基本完成了百萬人口的遷都之舉!
三月上旬,天子車架就已經提前進入關中,而董卓在洛陽布置完軍事部署后也是親自引兵斷后,兼驅趕河南百萬百姓與公卿百官西行入關!
此時已然過了函谷關,沿著弘農大道前行不止。
“關東諸侯內訌了,張楊吞王匡,而袁紹也親自往酸棗欲控制諸將!”函谷關西,東西大道之上,董卓坐在一輛規制極大、冠冕極盛的車中,倒是喜上眉梢。“將來關東必然亂成一團,且一發不可收拾!至于公孫珣,其人雖至河東而大勝,卻終究讓我當先一步,先入關中……若守桃林塞(潼關古稱)、蒲津、茅津,則公孫文琪空有武力而不可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