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關城之外,公孫珣聞得此言倒是不由大笑。
“是這樣。”成廉早已經面色羞紅難耐。“實在是不想對方連見都不愿一見。”
“無妨。”公孫珣不以為意道。“董相國讓呂奉先做了縣侯,當了將軍,我最多與他加一個區區空頭九卿的職務,還有剝奪其人兵權的隱患……他更信重董仲穎也是正常……不過,也在意料之中……在此處留一曲騎兵前哨,其余全軍回轉。”
言罷,其人直接勒馬回轉,居然是要轉身撤軍了。
眾將面面相覷,但也只能趕緊去引眾而走,而戲忠更是一馬當先,更是緊追不舍。
“想問便問。”公孫珣不以為意。
“君侯在關中的內線究竟是誰?”戲忠嚴肅相詢。“難道不是呂布嗎?如今看來他竟是叛離了君侯!”
“志才這就落到下乘了。”公孫珣不以為然。“哪有誰叛離誰,又哪里有什么內線外線?之前與他們分開的時候,會想到今天這種局面嗎?關內關外,天下局勢系于一關得失,兩將的心思便能決定天下走向,他們自己敢輕易下決心嗎?而且,人家現在是溫侯,是虎威將軍,便是賈文和如今也是正經的兩千石,到了他們這一步,就不叫什么內線、背主了,而是可以理直氣壯去看天下形勢做決斷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苦衷和風險是假的嗎?他們和部屬的家眷在長安難道是假的嗎?董卓對他們的恩義是假的嗎?長安的圣旨是假的嗎?一句話讓人托付生死,我自問沒有那個資格。”
“那得到什么形勢才能逼他們做決斷呢?”戲忠沉默一時。“聽賈文和言語,似乎是能保證他們不出兵騷擾我們后路,讓我們放心東向。可這有什么用?關中兩點一日不破,我們便一日不能動搖大局,抑或是動搖這關上二人之心……”
“不知道。”公孫珣也嚴肅了起來。“但潼關的地形你也親眼看到了,呂布和賈詡的能耐我想你也知道,只要這二人想守,我們怎么可能輕易突破?至于東向處置弘農乃至于河南,雖然未必能動搖關中大局,可總這么枯等著,等到軍心士氣散盡,被人攆回去,或者吃了敗仗回去,難道就好看了嗎?總是要做些事情的!”
言至此處,公孫珣快馬加鞭,竟然直接沿著弘農大道奔馳起來。
“東向也難!”戲忠在后搖頭不止。“此戰還是要攻心為上!”
“那就看看東面的人心如何吧!”公孫珣口中作答,但話音落時卻已經人在數十步外了。
“伯正(牛輔字),今日為何沒派出哨騎去打探情況呢?”
下午時分,就在公孫珣無奈撤軍同時,陜縣城墻上,李儒正朝著自己的連襟,持有虎符、節杖的此間主將牛輔發問。“便是不出戰,也該時時保證情報吧?”
“哦……”正在城頭上遠眺黃河的牛輔回頭正色相對。“不瞞文優,我是想要以此麻痹白馬賊,讓他以為我在懼怕他,以驕其志氣!”
李儒無奈蹙眉:“狹長通道,一側險關一側重兵,如此局面,公孫珣如何才會志得意滿?反倒是你不派哨騎,萬一被彼輩突襲過來又如何?”
牛輔也是漸漸變了臉色:“你也知道彼輩落入了兩面夾擊之態嗎?既如此,我不派哨騎又如何?此地咱們有一萬多人,又有堅城可守,他便是突襲過來又如何?安坐不動,等他疲敝之后召回河南諸軍全力一戰,將他按死在黃河邊上,這可是數日前你親口說的!”
“話雖如此……”李儒還要再言。
“不要再說話了!”牛輔忽然厲聲發作,居然便在城樓上大聲呵斥起來。“此地須我才是持節持符的主將,哪里輪得到你說話?有這個功夫,進舍中寫幾個字讀幾篇經文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