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許攸微微搖頭。“退不退也無所謂,成不成也無所謂,洛陽如今什么都沒有……一座空城罷了,曹劉二人想當忠臣便讓他們去當好了,以這二人的聰明,總有一天會醒悟的。”
“那我們……”袁紹扔下信函,重新在額頭上綁起孝帶。“且喚諸位先生一起過來,議論一下轉向青州黃巾之事如何?又或是先談談如何引誘公孫瓚南下平原?”
“可以。”許攸不以為意。
天色黑了下來,正如袁紹猜度的那樣,曹劉二人此時已經進駐到了成皋西面的鞏縣,而讓兩人大喜過望的是,此處果然沒有守軍。細細問來才知道,數日前,此地董軍忽然盡數西撤了……如此,正好印證了內應的說法。
翌日一早,二將留下呂岱和腿腳不方便的簡雍引著千余人駐守鞏縣,然后依舊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繼續西進,而果然,前面的偃師城也是半個董軍都無,而且他們還在這里遇到了那名故舊藏在城內的信使……后者告訴他們,再前面三十里的洛陽并非是空城,還是有三五千兵馬駐守的,畢竟那是洛陽。
不過,信使也保證,只要曹操能在三日內于晚間進軍到洛陽城東,然后從正對著銅駝大街的耗門入城,他家主人是有辦法開門迎接的。
曹操與劉備驚喜之余也是不由謹慎盤問……畢竟,之前二張的潰敗實在是太慘了,而此番若非是袁紹不想進軍洛陽的意圖太過明顯,又有公孫珣突然插入弘農,他們也是不敢來的……不過,盤問的結果倒是讓人唏噓了。
“軍事兇危,兩位將軍有所疑慮也是正常。”官寺堂中,此人顯得面色蒼白,只是強撐著答道。“在下一個仆役,也沒什么資格與兩位辯駁,只是在下主人曾有有一言,還望兩位將軍慎重相對。”
“你說來。”坐在上首的曹操正色相對。
“洛陽士民百不存一,殘余些許,苦董卓久矣,曹將軍之前棄洛陽而走,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復歸朝廷,重扶社稷嗎?還望將軍莫要猶豫。”
“這話我如何不懂?”曹孟德也是有些訕訕。“我在洛陽北部尉任中與你家主人算是同僚,還不止一次在你家溫氏園中飲過酒……往日種種,宛如身前,只是軍事兇危,不得不防。”
“但是曹將軍想過沒有?”此人依舊面無血色。“將軍心中有疑慮,那盤問下去,只會越來越疑,而我一個低賤之人,什么都不懂,只是傳訊而已,說的話一多,不是破綻也是破綻了,彼時又該如何?”
“這個道理我也不是不懂。”曹操看了眼旁邊坐在那里面色不變的劉備,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應聲。“而且也真不是我不信你家主人與你,只是我這里近萬士卒,性命全都操之于我手,如何能不謹慎?”
“那我只有一種方法以證清白了……我家主人來之前與我有交代!”此人忽然就在堂上拱手。“請許我后退幾步,展示一物。”
曹操自然無不可。
而這仆役后退數步,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匕首,然后雙目一閉,便在曹劉與堂上諸將的目瞪口呆中往自己脖頸上一插,當即血濺三尺!
尸體倒砸在地上,脖子上血管處的血液兀自噴涌了許久方才漸漸緩和下來……卻已經是滿堂血跡了。
“不想今日殺一義士!”堂上一人頓足而嘆,正是資助曹操起兵的大財主衛茲,此人乃是陳留襄邑人,舉過孝廉的。“孟德,你也太多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