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李儒趕緊讓心腹軍吏去尋牛輔——只有持節兼持有虎符的牛輔才有資格調度城中兵馬出援!
而等軍吏受命而去了不久之后,李儒卻又忽然覺得哪里不對!
思考了好大一會,李博士才恍然大悟——城西、城北公孫珣親臨之處,有虛有實,有火光有喊殺,有箭雨有撞木,動靜大的不得了,可牛輔與徐榮當面所在的城南卻居然安靜的不行?算算時間,這里都打成這樣了,沒理由南面徐榮還沒趕到吧?
實際上,李文優先是側耳傾聽,又親自在甲士舉盾護佑下出城門樓向南觀察,而放眼望去,暮色愈發深沉的南面夜空下,只有遠處山中火光大作,卻居然沒有一個正常戰場該有的聲響。
“速速去南城尋牛輔那廝,弄清楚怎么回事?!”城門樓內外,躲在盾牌下的李儒急切之中居然推開了身邊的親衛,而且有些歇斯底里。“全都去,問問他為何徐榮還不攻城?是在猶疑嗎?告訴他,若徐伯進猶疑,可以先穩住對方!”
幾名侍從手足無措,各自茫然而走,而其余幾名甲士復又趕緊上前撿起地上盾牌,準備繼續保護李儒。
但就在這個空隙之中,之前立在馬上指揮,早就注意到其人走出城門樓的太史慈遙遙望見,卻是忽然勒馬向前,直沖城門樓下,然后借著馬勢奮力一箭!
箭矢在黑夜中宛如流星,正中李儒面門!
然而,畢竟是從下往上,畢竟是遠遠倉促一箭,弓術精湛如太史子義也無法做到一擊斃命。實際上,那一箭雖然射中李文優面門,卻只是蹭破了他的臉頰,順便將正在大聲呼喊的其人舌頭給劃傷了。
總之,李儒并無大礙,甚至根本沒有后退包扎的意思,唯獨其人血流滿面,而且半邊臉火辣辣的做疼,有心想指揮,說話卻已經斷斷續續,而且有漏風嫌疑,只能勉強通過身邊軍吏和侍從傳達。
而與此同時,城南城門樓處,牛輔倒是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而且不用李儒來提醒,他就已經開始跟徐榮在城上搭話,并好言相勸,以避免兩線開戰了!
“伯進兄!”牛輔扶著城門樓,也是在兩個大盾的護衛下遙遙與城下之人搭話。“你雖是衛將軍舊部,可我岳父大人也未曾負你……你說你,不在宜陽好好待著,如今何故領兵來犯,刀兵相見?”
徐榮回頭望了望身后已經被大火阻截的道路,也是不由苦笑:“牛中郎將,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但只要你許我一件事,我便可以不與你作戰。”
“伯進兄不妨直言。”牛輔倒是聞言大喜。
“我想去與衛將……與我家君候匯合。”徐榮懇切言道。“我身后已經起火,只能向前,所以若你能許我繞城而走,往城西而去,卻不發一箭一矢阻擊我,也不派人蹈我后路,我就可以保證不做還擊!”
牛輔也是在盾牌后苦笑:“這事情若是被岳父大人知道,我如何交代?而且你到了白馬……到了白馬將軍那里,如何能不聽命攻城?大家都是做小的,小的何苦為難小的?”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并州人、涼州人,都不由面面相覷。
“所以,你我二人就只能刀兵相見了!”徐榮同樣被噎了一下,卻只能無奈感嘆。“須知箭矢無眼!”
“這是何苦來啊?”牛輔聞言不由在城上頓足,而眼見著城下并無動靜,他倒是也光棍起來,推開身側兩名持盾甲士,直接扶著城垛向下喊道。“你雖善戰,可夜間騎兵攻城,真能奈我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