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這時,逢紀卻又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說到各方萬全,兗州那里如何說?若是邯鄲這里輕松而下,衛將軍會不會干脆棄邯鄲,轉而驅關中精銳直撲陳留?而且,曹孟德那邊又怎么講?他現在不尷不尬,卡在豫北,難免心生怨氣吧?若是屆時非但不能替我們阻擋一二,反而倒戈相向,又該如何?”
袁紹和陳宮聞言,俱皆皺眉。
要知道,別人不知道,袁本初其實是很清楚袁公路是個廢物的,所以當日用策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心理準備的。
但是廢物到如此境地,也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連孫堅一個手下武夫都控制不住,弄的他本人岌岌可危不說,還連累到了自己身上!故此,此時此刻,袁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曹操交代,但如果不交代的話,逢紀的提醒就需要主意了,因為曹操這個原本作為兗州屏障的人,說不定就會成為大麻煩!
畢竟,曹孟德與他袁本初是發小不錯,可與公孫文琪也是至交!
“不用管陳留。”眼見著袁紹皺眉,陳宮也要請罪,已經躍躍欲試的許攸卻不以為然起來。“孟德絕不會放任公孫文琪直入兗州的,更不會直接倒戈相向……”
“子遠有什么說法嗎?”袁紹不由心中微動。
“能有什么說法?”許子遠捻須冷笑一聲。“權之一字,甘之如飴,但凡嘗過的人又有幾個會真的放下?曹孟德也好、劉玄德也好,還有那孫文臺也罷,都是當世英雄,這種人固然有他們的能耐和品性,可既然如今事實上已經割據了地方,成為了一方之主,那不管之前依附于誰,又與誰私交甚篤,就都沒了意思,就都只會想著自己能如何如何……對他們而言,這一次,恐怕巴不得本初你與文琪在河北大戰個七八年才決出勝負,然后他們趁機掃蕩中原,再回頭來一決雌雄呢!又怎么會放任一方如此輕易掏了另外一家的后路呢?所以說,陳留那里,只是照常布置便可,真要是彼處勢弱,曹孟德一定會北出陳留,助本初你一臂之力的!而且反過來說,若是本初你有一日真的破邯鄲、出太行,準備入上黨,攻太原,反而一定要在兗州嚴加防備才是!”
燈火之下,袁紹與堂中諸人俱皆沉默,而隔了許久,其人方才緩緩頷首:“子遠所言甚是,天下割據之勢已成,心中須有各為其志、各為其主,親舊相攻、兄弟對壘的覺悟才對……不過,若是將來孟德他們愿意拱手而降,我這里總是有他一個去處的!”
“此一時彼一時也!”許攸聞言愈發嗤笑。“本初今日是見孟德勢弱,方才如此大方,若是將來其人勢起……你便是贏了,也最多是一邊流淚一邊下令傳首示眾吧?”
袁紹再度沉默,片刻后回過神來卻是拋下這個話題,兀自下了定論:“諸君今晚所言,頗得我心……既如此,便以柔對孟德、為威凌張楊、河間以防、鉅鹿以亂,最后出全軍攻邯鄲……諸位今日就都回去安歇吧,除子遠外,咱們明日邯鄲城下相見!”
眾人各懷心事,聞言皆不再多說,而是紛紛拱手告辭。
翌日下午,天氣正是燥熱之時,袁紹卻是真的不顧辛苦來到了邯鄲城下,然后披掛整齊,復又擂鼓聚將,準備親自都督分派戰事。
話說,此時袁紹軍中,幕屬以陳宮為首,兼有逢紀、辛評、辛毗、荀堪、郭圖、陳琳、是儀、郗慮、國淵、彭璆等人;獨立領兵之人,計有沮授、崔琰、文丑、于禁、鞠義、季雍、武安國、韓猛、高覽、李乾、李進、呂曠、呂翔、趙寵、程武、田銀、薛房……
這些人,前者還算是來源駁雜,有些和袁紹的依附之感,后者卻幾乎全是青、兗、冀三州的地方實力派,而他們可能能力有高下,但在另一個時空里,有一個算一個,俱是史冊可尋之人,并非濫竽充數之輩。
當然,之所以能夠聚攏這么多人,主要還是袁紹的地盤非常緊湊,交通方便(這年頭的黃河因為金堤穩固、水情平和的緣故,反而是一條天然的輸糧通道),所以其人不需要設置專門的留后,整個中樞班子都可以帶在身邊。
實際上,就在袁紹正式發兵的同時,這些人中很多人的家眷也都隨著袁紹的家眷一起搬到了鄴城。
不過,拋開各領方面之任的張頜、許攸,這里面也有特殊的缺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