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沮授見狀也是直接出列。“對方準備雖然充足,但彼時他們又沒見到我們的軍威之盛,所以還是可以試一試的……反正今日也來不及攻城。”
其實袁紹到現在還沉浸在那種奇怪的滿足感之中,所以自然忙不迭頷首。
而隨著袁紹的點頭,沮授身后一名年輕士子也跟著立即出列。
“告訴你叔父,”袁紹看著此人,用盡量懇切的語氣重復了一遍路上他早上與此人說過的一番話。“我知道他審正南是個忠烈之人,也無意壞他名節,但此時我大軍云集,抵抗只是徒增傷亡,而城破后亦將有不忍言之事;而若他能獻城,愿意留,我這里有他一個中郎將的職務,兵馬依舊歸他所領;愿意走,我也許他領全軍從容撤走,絕不擅自追擊……有違此誓,人神共誅!”
“明公未免太寬宏了!”袁紹剛剛說完,旁邊就有文丑、高覽、鞠義等人當眾提出了反對。
“屬下以為可以。”不用袁紹說話,也不用明顯是主導了這次勸降的沮授說話,陳宮就黑著臉將這些驕兵悍將給擋了回去。“真要是攻城,固然能下,卻要多少人命來填?!”
眾將一時訕訕,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坐視那個年輕士子,也就是審配的親侄子審榮往城下而去了。
片刻之后,眾人更是在將臺上看的清楚,一名披甲高冠之人出現在了城門樓上,儼然就是成名十余年的河北名士、衛將軍心腹之人,審配審正南了。
而審配稍作打量,便也揮手示意,隨即一個筐子被從城門樓上懸了下來,審榮平安上的城去,并與自己親叔父當面交談。
“大半月前,袁紹未至鄴城時,我曾寫信讓你和你父帶家人來邯鄲,為何不來?”審配見到自己侄子,開口便問。“反而是如今才來?”
“回稟叔父大人。”審榮恭敬行禮回復道。“之前是因為父親他們念著家業……”
“家業、家業!”審配不由扶刀作色。“天下間最不缺的就是你們這些目光短淺之人!今日扔下那些家業,我家君侯難道會愚鈍到無視嗎?將來只會十倍補償!你們怎么就不懂?”
“那也得有命享用才行!”審榮勉力反駁道。“雖然有些歪打正著,可現在看來,不入城難道不是對的嗎?叔父大人,你之前可曾想過是十萬眾來圍你一人一城?城外沮公與、陳公臺、逢元圖、辛仲治、荀友若,這些人的才能不比叔父大人差,而領兵的勇悍之人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說,你今日是來勸降的?”審配終于不耐了。“是還是不是?”
“是!”審榮趕緊再度俯身。
“袁本初準備用多少金銀來購我?”審配微微冷笑。
“袁公誠意十足,也非是用金銀來羞辱叔父大人。”審榮立即上前一步,將袁紹的條件細細講了一遍,復又懇切請求。“叔父大人……袁公知道你是個忠貞之人,連名節都為你考慮到了,今日必敗之局,你便是不想留,何妨引兵北走,等候衛將軍回來呢?也省的有不忍言之事,更免了你我血親對陣!”
審配仰頭長嘆一聲,然后扶刀肅容搖頭:“我以前就知道你小子不成器,卻沒想到你這么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