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軍中真正能參與全軍方略的大人物,審配在鎮守后軍,關羽在左翼,程普在右翼,韓當領騎兵在最東面,除此之外,便是幾位軍師、鉅鹿太守董昭,以及引九千騎藏身義從身后做預備隊的徐榮了,而這幾人此刻其實全在白馬環繞的中軍傘蓋之下……但面對著目視可及中的那個古怪騎兵戰場,這幾位要害人物卻表現一致,所謂幾度欲言又止。
因為他們是真的沒有了發揮的余地!
說白了,袁紹這一招宛如賭場之上的加碼!都扔出骰子了,卻在掀開底子之前忽然加碼,以獲取些許勝機!這種時候,有權力決定跟不跟的只有公孫珣一個人而已。
跟了,贏了,便可能會有遠超想象的大勝!
跟了,輸了,便是在優勢情況下白白葬送局面!而更可怕的時,這很可能會使河北地區進入袁紹與公孫珣焦灼狀態,屆時公孫珣的一切戰略計劃都可能會受到影響。
而若不跟呢?
最起碼,贏面是居多的……只是勝果可能有限,因為所有人都預想過這一戰的結果,而相當一部分人都認為,這將是一場公孫珣獲勝的戰斗,但卻不足以動搖袁紹的基本。
因為,殺人真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下午的時間也殺不了那么多人,而袁軍身后十余里處便是堅固的梁期城與袁軍大營。
“我知道設計出這個計策的人是誰了。”同樣沉默了許久的公孫珣忽然在中軍的期待與等候中開口了。“必然是許子遠,因為他與我相識許久,最懂我的性格……計策這東西,無所謂好壞,只有合不合適罷了,這個計策就是針對我的性情來設計的,也是最適合袁軍的策略!他知道我能看出來,卻更知道我一定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人什么都好改,就是性格難改!”
“君侯是要我等出擊嗎?”徐榮陡然興奮起來。“請君侯將義從也一并與我,末將必然不辱使命,殲滅這四千騎兵之余必然能捅穿敵陣,再行長驅直入之舉!”
“不……”公孫珣搖頭而應。“總預備隊暫時不動!”
徐榮愕然之余有些無奈的安靜了下來,而幾位軍師中,卻居然有數人仿佛忽然松了口氣一般齊齊松懈下來,很顯然,和想要建功的徐榮不同,這些人并不希望公孫珣去賭,因為作為軍事計劃制定者,他們天然反對這種脫離計劃的冒險行動。
而就在這時,一騎哨馬在出示了自己的令牌以后越過義從的防線飛馳而來,而其上的翎羽衛士更是在小坡前翻身下馬,朝著公孫珣的儀仗直接拜倒:“主公,程將軍處發來軍告……前鋒線上,焦觸焦校尉中流矢身亡!他已經讓副將上前頂替!”
中軍眾人半是驚訝半是無奈,驚訝的是剛剛開戰,焦觸作為經歷過遼西平叛、西征董卓的軍中宿將,作為幽州本土出身的兩千石步兵校尉,居然就這么直接了當的死了;而無奈的是,這種事情雖在意料之外卻偏偏也在情理之中,前線那里打成這樣,誰死了都理所當然。
不過,眾人黯然無語之余,徐榮卻是再度希冀望向了公孫珣。
“讓程普盡量搶回尸首,”坐在白馬上的公孫珣聽聞此訊,同樣是一時恍惚,卻又再度搖頭。“總預備隊,依舊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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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匈奴亦亂,時兩單于并立,一北出雁門,一南下上黨,逢太祖征西討董,先斬須卜骨都侯單于于北,復降欒提于夫羅單于在南,匈奴遂附太祖,常出突騎四千隨征左右,前突后衛。因其多有死傷,軍中頗有怨言,曰:‘何況匈奴善苦戰,被驅無異犬與雞。’”——《新燕書》.四夷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