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局在前,就不要說這些事情了。”主持會議的辛評心中哀嘆一時,然后無奈插嘴。“主公頭疾發作,請我們議論,而大軍在此也不可能再拖延……到底該怎么辦,今日一定要議論出來,然后即刻發動……”言至于此,辛評不由正色。“到底是戰是退?”
之前爭執了半日的郭圖和逢紀竟然一時沉默,各自無言。
“你二人到底何意?!”辛評一陣氣苦。“之前相爭不下,現在又各自無言,還有你許子遠,自己不愿意出力倒也罷了,還非說他人都是奸臣,讓其余人根本無法開口……明公臥病在床,敵軍說來就來,此時還鬧紛爭到底有什么意思?”
“仲治兄什么意思?”逢紀對同為元從的辛評還是很尊重的。
“是啊,那就聽仲治兄的吧?”許攸攏手嗤笑道。“仲治兄雖然是不得人心的潁川人,卻還是本初半個元從,十余年前便與我等一起在本初身邊忙過,這次出征更是將自己唯一親弟與多半家眷留在了首當其沖的梁期,僅憑此事,想來也大概能算是這帳中第二個忠心的人物了……這樣好了,足下說吧!足下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說了!”
“我能說什么?”辛評長呼好幾口氣方才平復了下心情,然后肅容以對。“現在的局面你們還不懂嗎?在這個地方打仗,稍有不慎,便要全軍覆沒,所以大家都想走,可是大家也都明白,總不能就這么一矢未發便棄三郡之地……天下人在看著呢!明公為什么病倒?還不是他心里也明白這些道理,而且萬事系于他一身,別人能躲能爭,他卻不能躲,這才發了舊疾!”
“這么說,仲治兄也是無法的了?”許攸沉默了片刻,然后繼續戲謔反問。
辛評一時氣急,卻又無法。
“仲治也好,你們也罷,沒有好法子也是正常。”就在此時,帳后忽然有人開口,卻是袁紹在侍女的攙扶下,裹著頭巾走了出來,引得滿帳中人俱皆肅容。“但是諸位……爾等不管是如仲治、子遠、元圖等相從我十五載,還是如季珪、子羽等相逢數載,總算是君臣一場,總算是食我一份官祿,卻不能在這種時候藏私吧?若有一二所得,還請諸位務必指教,紹必然感激!”
說著,袁紹居然朝著諸多臣下拱手行禮,引得眾人驚嚇難名,紛紛還禮。
然而,眾人雖然看似禮節不缺,可等袁本初艱難坐定,并接過侍女送來的熱敷麻布,以布遮面許久,卻居然無人獻策應聲。
只有一個郭圖,依舊在那里說什么兩難之困局。
許攸在下方看的凄涼,終于是忍耐不住了:“本初,我有一策,或許可以一戰,而且還能避開如此死地,兼顧撤退,但若是如之前一般被公孫文琪窺破,然后根本不上當,那我也無法……”
“此時此刻,能有一可行計策就不錯了。”袁紹抓下面上的熱麻布,憤然擲在地上。“我難道指望在此地擒殺公孫文琪不成?臨到艱難之時,才愈見人心……子遠,我頭疾難耐,不能配合于你,只能讓元圖、仲治、公則,以及全軍上下全都聽你號令,你盡管去做便是,不要管我!”
眾人面面相覷,卻只能隨許攸俯身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