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自請,又是順水推舟,也是奉命而為。”李進聞言愈發無奈。“自從我侄死于邯鄲城下后,我大兄對我也頗有微詞,之前在外統兵倒也罷了,此時回去見面不免尷尬,再加上曹將軍是個仁義之人,還想用我……所以此次出鎮,三分是曹將軍與荀別駕的調虎離山之計,三分是大兄本就厭棄于我,還有三分乃是光明正大的政略,此處乃是曹公家鄉舊處,他想讓我趁著曹太尉人在徐州的機會趁機在此度田!”
張飛恍然大悟:“如此其實反而是好事!”
“于公于私皆是好事。”李進一聲感嘆,卻又在張益德的目視之下轉移了話題。“倒是益德,聽人說你在端午前便已經封金取印而出走青州,不該早就回到淮南了嗎,如何此時還在此處?”
“乃是歸行途中,想起一事。”張飛聞言輕笑。“昔日淮南芍陂賊饑荒之時北上豫州,遇到了一個姓許的勇士,我行此處,又覺得無事,這便起了為我兄玄德招攬的心思,便專門去尋了許久……”
“可曾尋到?”
“去年便被你家曹將軍征走了。”張飛不由搖頭。“聽說還一并去了長安,還在長安衛將軍府與呂奉先比試了一番,據說馬戰落敗,復又裸衣步戰而勝,引得老夫人當場稱贊為虎癡,并賜了錦衣。”
“可是腰大十圍,身長八尺那個?”李進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我還見過……”
“不提他了。”張益德愈發搖頭不止。“衛將軍曾親口所言,你家將軍與我兄玄德俱能得人,像這種勇士,一旦入彀,便無可能再走,于是便又在豫州試圖尋些其他人才帶到淮南……不料忽然聞得我兄將為婚姻,不敢再耽擱,卻不想在此正逢退之!”
李進欲言又止,卻只是親自為對方斟酒:“江湖奔波,今日且醉!明日一早,我送益德過睢水!”
“且醉!”張飛也昂然受酒。
二人一時痛飲不提,但未及喝個痛快,便為樓下喧嘩聲所擾……原來,竹邑城中得到緊急軍情,去軍營尋李進不見,一路找到此處,聞得李進在此與張飛飲酒,既不敢驚動,也不敢輕易離去,反而驚動了此處許多負笈遠行的士子。
李進無奈,只能與張飛停下暢飲,一起起身下樓,安撫眾士子、商賈之余,同時詢問軍情。
“回稟將軍!”來人于燈火通明的堂中俯身匆匆而言。“襄陽劉表見孫將軍攻勢甚猛,起了唇亡齒寒之心,前幾日忽然反復,與袁術停戰不說,隱約有暗助袁公路舉措……孫將軍大怒之余,盡發汝南、潁川、南陽兵馬,同時向兗州曹公處求援,曹公有令,汝南、潁川、南陽兵馬俱全,無須真正出兵相助,只讓將軍稍作準備,分出些許兵馬押送部分糧秣西行,同時通知睢水南側劉豫州一方,請他從淮南側擊劉表!”
“知道了。”帶著三分醉意的李進聞言居然不以為意,并直接與張飛稍作解釋。“那位荀氏文若先生對此早有猜度,我也早有準備……而益德兄在此,更是為我省一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