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審正南這個提議不說處心積慮,卻也是極妙。
而就在公孫珣一時猶疑之時,呂范目光轉過在場諸多人士,卻是忽然上前:“沮公祧忠心可嘉,唯獨度田之事未免須用重典,臣以為,程昱程仲德更佳!”
一直束手立在一側的程仲德實在是未想到這兩位人物的人事之爭會牽扯到自己,卻也懶得多言,只是微微張開眼睛,便復又束手而立了。
不過,這個人選確實有些出乎意料,審正南等人本來也只是盡公之心之余方才稍微照顧鄉黨舊識,所以一時居然無法駁斥。
“程仲德不行。”公孫珣瞥了一眼程昱,卻干脆搖頭。“仲德文武兼備,兼有剛氣,我準備委其為營州牧……河內讓牽子經去做,沮公祧去上黨!”
這下子,河內太守的空缺立即無話可說了,倒是營州牧……
“明公是要將老朽放在火上烤嗎?”程昱也是無奈起來。“我一降人,初來幕下,毫無資歷,焉能猝然為一州牧?還是營州這種富甲河北之地?”
“名字被我改了**年的降人,談什么資歷呢?”公孫珣顧左右而笑。“再說了,袁本初幕府舊人俱為我發配河朔,總得任用一些降人名士以安天下名士人心吧?”
程昱也隨之而笑:“將軍是怕我這個剛氣名士留在東郡,此地不好整頓嗎?”
“更是怕仲德不去營州,彼處無人為我盡心。”公孫珣抬頭懇切而言。“仲德……人到用時方恨少,我仔細想過,我大兄既然去了長安,那能為此任者無外乎是你與幾位軍師了,可田元皓長于大略,兼有正氣,我準備讓他在我幕中為御史事,行言官之實;公達明澈,我準備用在身側咨詢不決之事;志才忠心可靠,我準備依舊用他掌握情報,監察諸將;至于子衡與正南就更不用說了……不用你,你讓我用誰?”
周圍一片沉寂,只有浮橋上士卒過河時依舊呼號振奮,而程昱稍作思索,到底是俯首聽命:“昱無才德,唯些許剛氣,愿借明公一用。”
公孫珣立即點頭,卻是在金堤上站起了身來:“如此……再加上于文則兩次抽簽不死,便讓他回濟北,協助云長掃蕩泰山盜匪,而東郡暫時直屬冀州,這些事情也算是大略清了。而泰山郡的事情,等泰山匪亂平定后再說!”
“明公!”程昱此時聞言忍不住插話道。“既然說起泰山盜匪,那無論如何,這次都不能再讓于毒跑了……這廝從黃巾之亂隨東阿縣丞王度起于東郡,復殺東阿令聞人生而走算起,已經喧囂天下**年了!其人狡詐野蠻,死不悔改,且多行大事,已經成了天下盜賊的招牌了。”
“且觀之吧。”公孫珣負手望河倒是不以為意。“亂世混沌,龍蛇并起,于毒能屢屢成事不是因為他本人如何,而是因為為政者總是不能安定地方……你看,他昔日橫行河北,擁眾許多,甚至趁我和袁紹交戰能輕易襲取鄴城,而如今我一朝規大河以北,河北哪里還有他的立足之地呢?這種人,殺了簡單,但若不能安靖地方,總有其他人取而代之的。仲德,當年的事情你也清楚,便是于毒也只是代死掉的王度那些人為此事罷了,你莫忘了此處河底有多少白骨累累,這才是于毒的氣運所在。”
聽公孫珣說起往事,程昱倒是只能一聲嘆氣,無話可說了。反而是董昭,見到公孫珣起身準備渡河向北了,卻忍不住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公孫珣走了兩步,無奈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