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倒像我心中胡思亂想多一些。”劉虞聞言再度苦笑起來。“夫人不知道,之前兩月,衛將軍西行,天子縝默不語,我十分里的精力倒有四五分用在了跟后將軍公孫瓚相爭上面,整日不是想著救這個,就是想著安撫那個……這你也知道……但前日他被罷官閑居于城外莊園中的王允王子師請走以后,長安城難得安生了兩日,我反而有些不適了起來,總覺的哪里會出亂子。”
美妾欲言又止。
“有話便說嘛。”劉虞正色而對。“我妻已走,孝期都過了許久,若非是阿和一直來信反對,我早把夫人你扶正為妻了,咱們之間又有什么不可說的?”
“我不懂朝政,只是我卻覺得夫君你恐怕不是后將軍開始鬧事時便如此焦躁不安的。”美妾認真言道。“從那日未央宮北闕大街上打仗開始,夫君便開始忽然開窗睡覺了,而且咳嗽的毛病也是在燒煤之前就有了,只是燒煤后更重罷了。”
劉虞先是愕然,卻又恍然,最后一時黯然。
美妾見到也不敢說話,而過了許久,倒是劉虞自己反應了過來,然后一聲嘆氣:“不錯,還是夫人在我身側看的明白……公孫瓚這種舉止又有什么真值得我憂慮的呢?燒煤什么的也不過是我給自己尋得借口罷了!關鍵是那一日,那一日事后,天子和公卿之間起了生分,而天子年幼,所謂漢室大局其實是公卿、天子共同撐起來的,二者不合才是最大麻煩!”
那美妾依舊默不作聲。
“也罷!”劉伯安嘆了口氣。“麻煩夫人關窗,咱們今日關窗而睡……”
美妾即刻動身下炕。
然而,就在其人來到窗前準備關窗時,卻又發現前方燈火連連,便復又停了下來,轉而去了臥房外間。
而果然,片刻之后便有仆人隔著門窗高聲相呼,說是尚書臺值夜尚書楊密遣人來報,稱漢中有急報至尚書臺,若依其上所言,可能彼處有大變,所以請太尉速往宮中一行。
劉虞嘆了口氣,第一反應就是公孫珣在釣魚,哪里還敢怠慢?于是其人即刻起身,稍作收拾,便要入宮去尚書臺穩住人心,以防一些人自以為是。
須知道,如今長安城治安之權到底是在公孫瓚手里,若有人真的一時糊涂,那等公孫瓚回來,可就不如以往鐘繇行事時那般好救人了。
黯淡星光之下,劉伯安連夜進入未央宮,與此同時,公孫伯圭卻在城外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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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劉虞以太尉掌尚書臺,凡數載,長安鄴下并安無犯,深孚眾望。建安五年,后將軍公孫瓚以平董承亂之功令長安治安事,凡數月,一餐之德,睚眥之怨,無不報復,擅殺毀傷己者數人。而虞不能制。或有論者,問于司徒趙謙:‘太尉掌長安五六載,而后將軍握勸二三月,何以不能敵也?’謙凜然對曰:‘君子全心在公德,無力在己,小人全心在私怨,無心在眾,今足下所謂相爭者,乃朝爭攻訐事,私也,焉有無力而敵全心者?’眾皆嘆。瓚聞之,以謙司徒不敢動,乃罪其弟京兆郡丞趙溫貪污,下獄。”——《世說新語》.忿狷篇
PS:感謝新盟主felixfan的打賞。
順便繼續推書獻祭,《大宋第一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