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一邊推進,一邊尋求決戰了,還能如何?”公孫珣冷笑一聲道。“難道要耗下去嗎?若是耗個三年五載,信不信整個天下都要凋敝!便是只耗個一年,說不得屆時一場災荒過來,因為河北中原都失了積蓄,死的人都不止十萬!”
眾將紛紛肅然。
“當然了,推進和逼迫決戰要**子。”公孫珣忽然又笑,卻是站起身來向帳中踱步走去,引得全帳緊張。“曹孟德有七萬戰兵,七萬輔兵,戰兵集中于濮水大營,輔兵分列周邊諸城內以作支應,而我們現在在濮北有近九萬兵……我去攻他,他做固守,便相當于直面十二萬之眾,未必能勝,說不得還會被他尋得身后空隙來個斷糧道之類的手段;可反過來說,若他來攻我,便只能是七萬之眾而已,我用五萬步卒加兩萬輔兵,便足以據城、據水守住!所以……子伯!”
一直沒吭聲的婁圭立即起身。
“我之前已與兩位軍師大略有所商議,乃至準備將步卒盡數留給你……讓你替我在這里看守大營,兼都督徐晃、張頜、高順,守住濮水!”公孫珣就在大帳正中回頭吩咐道。“然后我親率所有四萬騎兵,從司州境內繞過去,去攻曹孟德身后!你以為如何?”
眾人紛紛振作——是了,此時側翼還有司州可以做倚仗!
“我軍優勢在騎兵,從司州繞后自然是可行的。”婁圭沉聲以對。“可是主公準備繞多遠?”
“不用太遠,入司州,走中牟,直擊陳留便可!”公孫珣隨意答道。“你以為如何?”
這個陳留,必然指的是陳留郡治陳留縣所在的陳留城,而非是指陳留郡。
婁圭是南陽人,對這邊地理還算熟悉,稍一思索便一時恍然:“主公是要出官渡嗎?”
公孫珣難得一怔:“官渡?”
“出中牟,擊陳留……必然要走官渡。”婁圭正色以對。“濮水濟水在上游交匯,且濮濟交匯處西面,還有一個烏巢澤,夏日水漲,主公想要避開曹軍主力走中牟,無論是隨后想東擊陳留還是想南擊潁川,就只能饒過烏巢澤和濮濟交匯口,從更上游渡河,然后再出鴻溝上官渡過去……實際上,臣一直在想,若非是主公先行突襲,打亂對方設計,否則曹操必然先行立陣于官渡,以扼司州程鎮南,因為那里是司州、兗州交界要沖,虎牢關外第一要害之處。”
公孫珣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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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自統御海內,芟夷髃丑,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奇,譎敵制勝,變化如神。臨事又手為節度,從令者克捷,違教者負敗。與虜對陳,意思安閑,如不欲戰,然及至決機乘勝,氣勢盈溢,故每戰必克,軍無幸勝。一生用武,殊無敵手,唯曹操稍可相對也。”——《舊燕書》.卷二.太祖武皇帝本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