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到此為止,戰場之上唯一還能勉強維持戰斗姿態的中原聯軍就只有曹純一部了,但也是搖搖欲墜。
話說,作為中原最強騎兵部隊的首領,曹子和從來沒想過騎兵還能這么用!那個叫張遼的殺兄仇人,帶著八百騎兵反復拉開,反復沖鋒,每一次沖鋒都會如小刀子割肉一般造成確切而又讓人無法阻擋的殺傷!然后又借著馬速迅速脫離戰斗!
曹純不是沒想過以沖對沖,然而對方真正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這些河北人對戰馬的理解,對陣型的理解遠超虎豹騎,他們總能夠在奔馳中尋找到最合適的角度,然后利用他們的速度與耐力優勢發起恰如其分的沖鋒。
打了一下午,曹純的兩千虎豹騎只剩下一千人了,其余的當然不是全部戰死,因為減員數字達到六七百以后,即便是虎豹騎,也開始逃散了。
戰爭就是這樣慚愧,從宏觀角度來說,任何一支成建制大規模部隊,減員三成后就會基本喪失作戰能力,這跟他們的戰斗**與意志力無關……哪怕他們愿意繼續死戰到底,也確實死戰到底了,可指揮系統的崩潰,總體士氣的下降,也會讓剩下的部隊面臨明明戰斗著卻被屠殺的命運!
所以,即便是局部戰場上依然有人奮戰不斷,卻也不會影響他們總體上的失敗了!
整個戰場目前就是這個態勢,中原聯軍全軍如此,曹純的虎豹騎也是如此,當傷亡數字達到六七百左右以后,這支部隊雖然頑強的維持戰斗姿態,卻已經根本無力對張遼部造成任何殺傷了,只是站在那里被張遼屠殺罷了!
相對應的,張遼的八百騎卻沒有受到減員的影響,因為他實際上有五千騎,整個西側戰場的燕軍實際上有兩萬騎,他的八百騎其實是有反復替換更新的,在這種情形下,之前的數百死傷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零頭罷了。
曹純迎著夕陽,看著在更西面又一次完成集結的張遼部,徹底絕望……就是剛剛上一次迎敵中,張遼直接沖到了他的身前,一手戟下來,雖然沒有取走他曹子和的性命,卻斬斷了他右手三根手指,然后揚長而去。
此時的曹純已經無法握住兵器,只有左手握著一支馬鞭在那里勉強指揮罷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徒勞,可以想象,當張遼再次沖到他身前后,迎接他這個虎豹騎指揮官的將是個人的死亡與虎豹騎的整體除名!
而果然,因為盜驪被活活累垮,早已經換了馬的張遼集結完成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再一次發起了沖鋒。而另一邊,劇烈的疲憊感和失血帶來的模糊感卻讓曹純一瞬間放棄了抵抗的**。
“叔父!”
好像是做夢一般,曹純在失神和神智模糊之中似乎聽到了曹昂的聲音。而很快,隨著他的回頭,這才發現自己并非做夢,真的是曹昂來了,后者騎著一匹馬,帶著幾十個精銳侍從,個個灰頭土臉,儼然是經歷了一番苦戰才尋到自己的。
“你怎么出來了?!”曹純瞬間清醒了過來了,然后勃然大怒。“你出來了,大營怎么辦?!天已經快黑了,再撐一撐,說不定能守住的!”
“叔父不用擔心大營了!”曹昂趕緊扶住對方在馬上有些趔趄的身體,卻又忍不住一邊解釋一邊落淚。“我在將臺上的望樓上面看到了東面的煙塵,一定是父親大人的援軍……所以才冒險出來找你!文烈傷重不治,被抬回來后不久就死在了大營里……我怕叔父你也不測,這才出來找你!”
“你父親到了?”先聽到援軍之事,曹純歡喜的簡直要渾身脫力,但其人回頭望了眼已經要沖到跟前的張遼部,卻又陡然醒悟,然后難掩氣憤。“蠢貨,你父親到了你也不該出來,現在這個局面根本來不及了!你應該留在營中,及時引導你父親入營……我死了算什么……你要是死了,讓你父親怎么辦?!今日不許你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