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心如鐵石,只是隨意抬了下手,自然有甲士上前將此人輕易一刀了結,并割下首級,準備去示眾。
“不要著急示眾了。”就在甲士將要往歸營地之時,郭奉孝忽然再度開口。“今日這七十三名逃兵,暫且全都留下,且看看臧府君那邊有無動靜,若有軍令下來,再行梟首,以做震懾!”
甲士乃是隨郭奉孝從青州跟來的可靠之人,聞言自然稱命。
而一旁一直抱劍肅立的徐元直,卻是直接蹙眉開口:“奉孝,此時各營不過勉強支撐而已,還能有什么軍令?難道臧霸還敢下令撤兵移營不成?不是你昨日說的嗎,就眼下這個軍心,一旦沒了營地遮護,怕是要全軍直接潰散吧?”
“可如今是真的沒辦法了。”郭嘉立在坡上,望著身前綿延七八里,從沂水一直到郯城城下,之前看起來蔚為壯觀,如今卻已經隱隱失去控制的瑯琊軍營地,不由連連搖頭。“我還是高看了瑯琊兵,若再不有所行動,怕是今晚上就要嘩變了。屆時五萬大軍一夕而散且不提,咱們在亂軍之中怕是也要不保。而且,我也沒說是要撤退……”
徐庶稍作思索,卻是忽然醒悟:“沒法撤退,也沒法在此繼續駐扎,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非常之法……你這是要鼓動攻城,以疲士卒?昨晚上你去臧霸營中,應該便說到了此事。”
“不錯。”郭嘉回過頭來對著徐庶微微一笑。“元直越來越通透了。”
“能成嗎?”徐庶雖然猜到了郭嘉的心思,卻還是一時搖頭不止。“之前見到沂水連舟向北,軍心便已經萎靡不振,連城東大營都棄了,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再去鼓動攻城,怕是根本動不起來吧?”
“事至于此,能耗一日便是一日,何妨一試?”郭奉孝不以為意。“而且,此事能否促成其實與我無關,主要還是得看臧宣高在瑯琊諸將中的威望……”
“這倒是句實話。”徐庶不由嗤笑一聲。“只是你為何不親自去鼓動一番,做個配合呢?”
“就這個軍心士氣……”郭嘉不由冷笑以對。“我若去參加軍議,孤身過去呢,怕不是要先被人給砍了出氣;帶甲士過去,怕不是要立即引起他營警惕,直接不等晚上便引起嘩變!元直何必笑話我?”
徐庶再度笑了出來:“這倒更是句實話了!”
“如今局面,你們怎么說?”
片刻之后,立在自己營地中高坡上的臧霸,觀望完整個大營的姿態,方才回首相對。
而其人身后,赫然立著瑯琊諸將。
“大兄!”尹禮喘著粗氣扶刀應聲道。“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可說的?那郭奉孝明明就是耍了我們……三日了,開陽消息一點全無,糧食卻也只剩三日,逃兵抓起來吊著打都止不住!要我說,關云長雖然是個義氣人物,但此時說不得就是在西邊被夏侯惇給纏住了!怕是來不成了!”
“要我說,那關云長未必是真義氣的人,說不得是人家周都督打開陽極速,而他關云長眼見著開陽被攻下后,憂心被堵在泰山西頭,于是干脆早早逃回青州去了……”吳敦也忍不住插嘴言道。
“說這么多廢話干什么?”臧霸面無表情的打斷了對方。“我問你們的意思聽不出來嗎?我是問你們該如何行事,不是讓你們說個沒完!”
諸將相互交流了一個眼色,倒是不再做什么鋪墊了,尹禮上前一禮:“大兄,我們都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