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分別跟陳、徐兩位將軍說,箭矢寶貴,我軍箭矢既盡,敵軍箭矢必然也要快沒了!”眼看著第二波燕軍騎士再度向前,而二營反擊效率又急劇下降,曹操心知肚明之余不免咬牙吩咐傳令兵去打氣。“只要他們撐住再兩撥箭雨,我軍便可從容交替南撤……到時候,我讓杜襲、毛階轉到前面,替他們遮蔽!”
立即有騎士向兩個牛角處正在挨打的二營疾馳而去。
“再去給其余諸將傳令。”曹操望著燕軍接連不斷的射擊,卻又再度下令。“下令全軍小心檢查箭矢儲備……若敵軍箭矢射光,我軍南走,需要以箭矢防備敵軍沖陣!務必節省!再讓文、李兩位將軍預備好牲畜和箭矢,準備分給其余各陣!”
曹軍騎士再度四散而去。
而另一邊,隨著燕軍輪換不止,射擊不斷,徐盛和陳武所部基本上已經開始硬撐了……哪怕地上有的是是箭矢,可處于打擊范圍的南軍弓弩手卻根本不敢反擊了,因為反擊意味著要挪開頭頂盾牌,而挪開頭頂盾牌意味著即便有鐵甲越來越大的死亡概率。
除此之外,相較于燕軍依靠輪換戰術下維持住的體力、馬力,挨打的陳徐兩部已經開始出現了力氣不支的現象……舉盾和不停的射箭反擊,還有拉開重弩,都是很費力的。
此消彼長,南軍弓弩手的放棄反過來讓燕軍輕騎放開了膽量,他們開始越來越接近敵陣,用更傾斜的角度拋出箭矢,使得箭矢的威力愈發增大。
忽然一聲格外刺耳的慘叫,剛剛聽完曹操傳令兵話語的陳武猛地抬頭,卻和身側傳令兵一起愣住,原來就在十余步之外,一名盾手一個趔趄,痛苦倒地,卻是讓陳武等人清楚看到,居然有箭矢穿透了這名士卒的鐵皮大盾,將其人手掌與大盾把手串到了一起!而這名士卒痛苦之下,帶著盾牌翻身,直接引起了周圍一片混亂,繼而一陣箭雨飛來,復將失去屏障的一名弓弩手和這名盾矛兵一起射成了刺猬。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惡意,弓弩手當場死亡,這名盾矛兵前后中箭多處,卻居然還有氣,便在那里一直掙扎嚎叫。
陳武一言不發,冒著可能的危險直接上前,一刀了結了自己這名部下的痛苦,卻又匆匆回到信使身側,嚴肅以對:“曹公的話是對的,我也沒什么言語,但請足下務必將此處情形報于曹公!”
信使連連頷首,轉身從后方離陣,打馬而走。
而其人剛走不久,持續了近大半個時辰的箭雨卻是終于落幕——已經接近麻木的陳武半是心痛半是慶幸,心痛自然是他本部死傷慘重,足足四五百人的減員,根本就是在替全軍挨打;慶幸的是,他在前線看的比曹操都清楚,燕軍儼然是最后一批輪換的輕騎了!
換言之,燕軍輕騎們寶貴的箭矢終于射光了!這些看起來威風凜凜的騎兵面對曹軍如此精銳的重步兵大陣,最后的有效殺傷手段也隨著箭矢一切終于消失。
其實,如果不是明白這個道理,陳武早就下令全軍不顧一切舉盾沖鋒了,而他相信另一邊的徐盛只會比他沖的更快……因為剛才那種只能被動挨打,然后在挨打中持續傷亡,而且傷亡的速度還越來越快的感覺,實在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忍受的。
曹操也徹底松了一口氣,整個中原聯軍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