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既然伏誅。”公孫珣回過神來,并沒有注意到時間的問題,而是忽然在有些暗淡的光線下開了口。“此戰便已到了結……有幾件事情需要收尾!文和!”
“臣在。”賈詡的語氣莫名緊張。
“曹操既然身死,那反過來說,荀彧、夏侯惇、曹仁等人反而也就無足輕重了。”公孫珣正色吩咐道。“你走一趟,傳遞消息,盡量勸降。”
賈詡欲言又止。
“事情緊急,現在就走。”公孫珣不等對方開口便扶著下頜催促了一句。“對夏侯惇和曹仁以曹操身死,曹昂兄弟尚未成婚為借口,曉之以情……只要愿意投降,我自然會專門發一道令特赦;對荀文若則曉之以理,替我問問他,孟德既死,他還想如何?”
賈詡無奈,只能俯首稱命,即刻告退。
賈文和傍晚時分便被派了差事,居然半分都拖延不得,荀公達何等人物,卻是心中和賈詡一樣瞬間明白了公孫珣的心意,然后躲無可躲——其實,本該他去勸降自己族叔才更合適的,但誰讓自己這位燕公現在滿門心思都在這邊呢?于是賈詡那些許避諱反而更惹眼一些。
“公達!”公孫珣果然開口。
而此時,走到堂前的賈詡忽然抬手示意,卻是順便讓堂中絕大部分人全都出去暫避一二,以防看到聽到公孫珣什么失態之語。
故此,公孫珣開口喊住荀攸之后,堂中居然很快只剩下聊聊三人,也就是荀公達、龐令明、牽子經這三名心腹,便是王象都主動退出去了。
“公達。”公孫珣眼看著眾人退去,卻也稍駐一二,但很快便迫不及待。“我只有一件事交于你去做……”
“殿下。”既然已經屏去閑雜人等,荀攸終于是忍不住趁機勸了一句。“殿下身為天下之主,有時候需要以大局為重……”
“我還沒登基為天子呢。”公孫珣回復的極快,也極為任性。“今日容我不講究一次,下不為例!”
荀攸一聲嘆氣,而牽招和龐德雖然穩重,卻依舊糊里糊涂,而且很快他們就愈發糊涂了。
“既然公達心知肚明,我就不說出來了,省的人家日后說我賞罰不公,有違大體……隨你施為,我只要此心能平!”
而言至于此,公孫珣根本不等荀攸回復,便直接扶刀起身歸后去了,只剩荀公達三人面面相覷。
當夜無言,第二日,公孫珣宛如昨日沒有半分失態一般,從容發出了一份加蓋了燕公行璽的令箋——其人以燕國公的名義追封徐興為燕國列侯,特遷徐榮一子繼承爵位,并以昔日漢室食邑五千戶的實收數據為準,折合為錢,作為爵金,許其子孫承爵者按歲按爵等從燕國歲收中支取……是為燕國建制后第一位兌現軍功之侯爵。
這件事情的震動當然極大,雖然說戰事還沒有徹底結束,而且徐興這個五千戶的列侯明顯有追封與戰功格外特殊的雙重緣故,算是一個例外中的例外,但依然極大震動了武將群體。
相較而言,司馬懿與那幾百名騎兵,一起分走了一萬匹布,一千金,全體記勛三轉的巨大總賞格,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不過,也有人注意到了這個賞格,那便是主動留司馬懿等人駐扎到宛城的呂布呂奉先。
呂布當然有充足的說法……他是當年長安朝堂公開任命的南陽太守嘛,是賈詡推薦,死去的劉虞劉伯安簽發的印綬,所以南陽本就是燕公所領,他本人也本就是燕公舊臣。
如果不是袁術領著呂布的兩千兵‘護送’著天子、楊彪等人到了南陽最南邊的帝鄉蔡陽觀望局勢,司馬懿等人幾乎要相信他的話了。
當然了,這話也可能變成真的,徐興一個死人都為徐氏掙來了一個開國侯,司馬懿一群讓出功勞大頭的低級軍官與基層士卒都拿到了一萬匹布加一千金的巨大賞格……他呂奉先沒理由不拿到類似等價值的東西。
而一旦拿到這些東西,不要說南陽和宛城,便是小天子和楊彪也會被袁術送回,屆時他呂布自然是燕公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