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此之時,不等那人開口,之前那位李異李司馬便直接起身,對著身側這位同僚按刀以對:“奉燕公令,舉瑁公子代行益州事,諸君何疑?!”
吳懿兄弟不敢怠慢,也齊齊起身,扶刀質問:“諸君何疑?!”
周圍甲士雖然茫然,但看到自家主人一起發問,也在那個蔣姓軍侯的帶領下齊齊拔刀振甲。
席中慌亂不堪,卻是在幾名膽大之人的帶領之下,強做鎮定,紛紛就在席中下拜,口稱接令。
“既如此!”徐元直從容吩咐。“請諸君稍示忠忱……從燕公者左袒,從益州者右袒!”
言畢,其人自褪去左面衣袖,露出肩膀,然后只一劍便割去了左臂衣袖。
眾東州士不敢怠慢,自吳懿以下,紛紛仿效。
而既然左袒完畢,徐庶也不放人回去領兵,反而直接下令讓吳班引兵在前,自己親自帶著二十武士挾持這些軍官,沿途鼓噪呼喊聚兵,往就在軍營隔壁的劉焉府邸攻去!卻是在軍營內便與一些死忠分子交上了手,引起了駐守劉焉府邸的心腹侍衛們的警惕,繼而引發了基本上相當于內城的周邊各處官府、軍營、府庫的動亂。
而當此時,早已經坐立不安的張子喬也是強行按捺心中激動之意,翻身上馬,帶著兩百余張氏族仆直接持械上街,也是沿途呼喊,一面讓百姓稍安勿躁閉門不出,一面宣布所謂燕公旨意,并開始嘗試聚集、裹挾城中各處官吏,并帶著這些茫茫然之人往內城方向而去。
有人不想參與這種亂子,卻被張子喬直接威脅放火燒宅,只能捏著鼻子相從;有人主動鼓噪隨從,看起來就是要搶功,卻被張子喬呼喊指揮,刻意指派一些諸如占據空蕩街口的任務……一時間,城中也瞬間熱鬧了起來。
不過,就在張子喬在外城縱橫捭闔,快樂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之時,所謂內城那里,其實就是軍營與州牧府之間,左袒的一群烏合之眾卻是遭遇到了一個嚴重挫折。
很簡單,臨時鼓噪起來的這幾百兵馬,固然在吳氏兄弟的指揮下沖破了軍營中那些失了頭緒的尋常士卒阻攔,卻因為沒有攻堅手段,受阻于州牧府邸!
只能說,劉焉雖然奢華、迷信,但自私和怕死卻也是出了名的,其人的府邸又高又大,倉促匯集的亂兵在沒有專門器械的情況下一時半會根本攻不進去。
而這種烏合之眾,政變也好,突襲斬首也罷,一旦進展不順,肯定很快就會潰散的。
“我記得劉焉府邸與周圍民居相隔甚遠?”光著一面膀子,手持長劍的徐庶依舊不慌不忙,讓旁邊有些慌亂的吳懿著實佩服。
實際上,徐元直還真不是裝的……他中原決戰都打過,四五萬潰兵也見過,誰誰怕這個啊?更不要說,其人一直以郭奉孝為標桿,想要做些事情的,而郭奉孝當日殺昌豨是何等從容?
“不錯。”吳懿即刻頷首。
“這就好辦了,”徐元直繼續從容出策。“今日只有微微熏風,何妨放火燒了州牧府?”
吳懿聞言頷首,便要去傳令,卻又恍然回頭:“既然無風,便需足夠燃火之物,軍營要地,哪里來的那么多可燃之物?”
“這不是現成的劈柴嗎?”徐元直聞言反而不解,卻是隨手指向了軍營正中間一片占地面積極大的窩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