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這便是那傳國玉璽……公孫珣久尋不到,早猜到是自己母親通過公孫越在當日亂中直接拿到,或者是直接在亂后讓人從什么井中尋到,只是一直沒有聲張而已,也沒有逼問誰。
“好寶貝!”公孫珣拿在手中看了半日,卻又不免搖頭。“其實母親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到……井中之至寶,上面又有龍,而母親自陳是從井中因為龍‘穿越’至此,二者果真有聯系嗎?”
發中已經有微微白絲的公孫大娘聞言也是黯然一時,卻是扶了下自己那也已經磨損許久的黑框眼鏡:“不知道,我也沒膽量帶這東西跳井試一試,在這邊活了四十多年,兒孫滿堂的,馬上都要成太后了,事到如今,難道還指望能回去?還不如認認真真想做個孝莊太后什么的。倒是你,這次登基這么急促,而且到底是漢家四百年天命,總有人在意的,留給你正正天命也好!”
公孫珣啞然失笑,卻又將手中還沒捂熱的傳國璽給放回了匣中,然后轉身對自家親母失笑以對:“雖說沒有必要跳井什么的,但何妨磨點玉粉放粥中,試試有沒有特殊功效?或者將來母親真有千古的時候,按母親說的,葬在塞外草原上,埋骨入地三尺,白馬踏平之時,順便將此物隨葬,說不得還能魂魄寄托于上,再活一世呢?”
“莫要開玩笑。”公孫大娘難道沒好氣言道。“我倒不是舍不得這東西,而是心中真有對此物有些掛慮。”
“兒子不是在看玩笑。”燭火下,公孫珣直接將匣子推到了自家母親身前。“區區死物,我還沒放在眼里,區區天命,我也不曾在意……要我說,母親心中有掛慮,留著便是!兒子要登基當皇帝,母親給個別的賀禮也無妨。”
公孫大娘將目光從玉璽上抬起來移到自己兒子面上,卻輪到她失笑以對了:“你娘我早該想到的……不過,我也確實早有準備!我答應你便是,等你登基后,安利號可以歸為國營,任你來處置,但你也要應許我幾件事。”
“母親請講。”公孫珣躬身以對。
“第一,安利號牽扯龐大,如今連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生意了,需要緩緩移交,省得出亂子。”
“這是自然。”
“第二,安利號之所以無往不利,乃是靠著它是一家商號,而非官署……你拿到手后,務必謹記,拆分也好、合并也罷,卻不能讓它與朝廷官僚之間有太多交集、流通之處,不然這個商號自然會鈍掉!”公孫大娘肅容提醒。
公孫珣重重頷首。
“那就去吧!”公孫大娘也是忽然釋然起來,卻又抱起玉璽向后舍轉入。“能給你娘留個念想,也算是有良心了。”
“母親長命百歲,將來也會有良心的!”已經轉身欲走的公孫珣回過頭來,同樣釋然。
橫在母子二人之間的那個龐然大物,如此輕巧被一方玉璽撬起,或者說燕國天命最后缺失的一角,如此輕巧被一方玉璽補上,只能說怪不得此物價值連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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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矣,至治之君不世出也!禹有天下,傳十六王,而少康有中興之業。湯有天下,傳二十八王,而其甚盛者,號稱三宗。武王有天下,傳三十六王,而成、康之治與宣之功,其余無所稱焉。雖《詩》、《書》所載,時有闕略,然三代千有七百余年,傳七十余君,其卓然著見于后世者,此六七君而已。嗚呼,可謂難得也!而及太祖以燕覆漢者,盛哉!其除漢末之亂,比跡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三代以來未之有也。至其率性而為,不敬禮法,不尊天地,辱文好武,傲上重下,堪可嘆也。然《春秋》之法,常責備于賢者,是以后世君子之欲成人之美者,莫不嘆息于斯焉。”——《新燕書》.卷二.太祖武皇帝本紀
“嗚呼,自古有父創業以遺其子者矣,未有母創業以遺其子者也。至于燕太祖凡十年而奄有四海,其母孝莊文皇后捐巨億于幽燕,撫人心于并州,安產業于三輔,控時局于遼東,坐鎮后方,總攬經濟,尤勝蕭何,功莫大焉!及太祖定策于洛陽,嘗曰:‘得非母為女身,必坐享其成也!’豈非實言也?”——《漢末英雄志》.王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