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王副使啊,本閣確實不太熟悉靖安臺事務。但是御史臺協同財政臺和戶部此前做過一次調查,保守估計靖安臺存在六成以上冗員。就算靖安臺工作要求嚴格需要多方監督,但六成也太令人難以接受了。無論是太皇太后還是陛下,都對此很不滿意。所以,無論如何,本閣必須要有所行動,讓兩位至尊知曉,本臺有改進意向!想必王副使也不想承受天顏震怒之威吧?”
“既然兩位至尊都如此關注,那一定就是本臺所有官吏的共同目標,我等必竭盡全力,配合相公,成此艱巨之任務!”王焯依舊是義正言辭,好像全然沒聽出梁嘉的斥責之意。
“那就立刻擬訂一份全面整肅冗員的文書!我希望下次大朝會之前,這份文書能夠擺在太皇太后與陛下的案前!”
“諾!相公!”
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梁寒門捂著腦袋,沮喪地伏在靖安臺衙署的公案上。王焯依舊風度翩翩地走入堂中。
“相公召見屬下可有要事?”王焯臉上依舊是優雅的微笑。
“唉!今天一早,收到財政臺和戶部合署的公文,質問為何突然增加計劃外預算。接著樞密臺和兵部也派了個什么都尉,過來質問為何要裁減他們的傳信渠道,居然當場摔了我的筆洗。還有兩天就是大朝會了,我這剛入閣就要被當做群臣攻擊的箭靶嗎?”
“那相公你不如回函給他們,向他們解釋,我們正厲行兩位至尊倡導的精兵簡政改革計劃。計劃外支出是裁汰冗員所支遣散費。這是先帝定下的成例,等閑改動不得。裁減傳信渠道,實為我們優化了傳信路徑,減少意義不大的支線,軍方暫時的不適應只是改革的陣痛與必經之路。”王焯看上去漫不經心地提出了建議。
就在此時,突然有白馬使者沖入衙署,高呼:“太皇太后與陛下有旨,靖安臺正使梁嘉,副使王焯,即刻入南書房覲見!”
心神不寧的梁嘉與依舊風度翩翩的王焯二人,隨著白馬使者來到宮中。隨后就被值守的白馬義從攔下候在南書房外。這時右相司馬懿緩步踱出殿外,見到了梁嘉,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走開了。
梁嘉恍如見到救星一般,又趕忙追上問道:“請教右相,至尊為何召下官前來呢?”
“唉!梁相,你初履要職,當以謹慎為先,然而你……唉,實不相瞞,你們裁冗計劃,千不該萬不該裁到貴臺和安利號合營的那幾條線。現在天顏震怒,而太皇太后那邊也沒什么好臉色。梁相你怕是要成本朝最短命的閣臣了。”司馬懿再次拍了拍梁嘉以示安慰,最后不再理睬他了。
“相公,是不是考慮一下草擬辭呈,至少還能保有一點體面和尊嚴。”王焯湊上前來沒心沒肺地問道,全然不顧梁嘉已是面色如土。
“王、王副使,如今真的沒有辦法把這事抹過去嗎?若是有一線希望,還請王副使不吝賜教啊!算我求你了!”梁嘉現在是急病亂投醫了。不過看上去王焯好像早就在等著這一折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挽回的余地……”
“是嗎?真的有嗎?”梁寒門心中燃起了希望,眼睛里又重新閃過光彩。
“我剛才在想,這份靖安臺冗員裁減奏疏,我們是通過靖安臺特奏渠道,直接遞交到兩位至尊手上的,并沒有經過三省。諸部諸臺應是從非官方渠道了解到這份奏疏。因此,名義上,他們都還不曾知曉。是故,您只需向兩位至尊解釋,這份奏疏僅僅是呈于兩位至尊請求予以指導的不成熟設想。而對于其他諸臺諸部,則可回應此為靖安臺與南書房內部溝通案,現已決定不采納。依據靖安臺多次重申的保守朝廷機密的要求,禁止再討論此奏疏。如此一來,此事就可當做未曾發生。相公自然不需憂慮啦。”王焯成算在胸侃侃而談。
梁嘉長出一口氣,拜謝道:“王副使,幸虧有你在此,本閣方能避此大難!當務之急,還需請王副使盡快給諸臺、部發函,把這奏疏淹了吧!”
“諾,相公!”
【完】
作者——本初林登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