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時陸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反應就是向幸稚京看過去。
舞臺上的藍色光線照在幸稚京的臉上,更讓人覺得他非常人,易時陸抿唇,手心微微發汗。
幸稚京以為自己的聲音太小,易時陸沒有聽清,他靠近了一些,又問了一遍“時陸,手機上的掛件呢”
這次易時陸一定是聽得清清楚楚了。
易時陸勉強笑了下“可能是繩子斷了,掉了。”
易時陸不太會說謊,他不敢找太多理由,怕露出心虛的樣子。眼睛也一直看著舞臺,裝出在認真看音樂劇的樣子,不和幸稚京產生任何眼神交流。
幸稚京以為易時陸是擔心說話影響到旁人,就沒再多說坐直身體看向舞臺。
易時陸其實腦子里很亂,幸稚京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桐廬寺是他們兩人一起去的,幸稚京可能真的只是無心一問。
但如果不是呢
易時陸打住了思維,不會的,幸稚京對他那么好,怎么可能會想害他,他們曾同居一室,如果幸稚京真的想害他的話,完全可以在那些時候下手。
而且幸稚京易時陸用余光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
幸稚京是人,他們相處了一年多,沒有誰會比自己更了解他。他見過幸稚京的家人、過年的時候還打了電話
腦子里亂哄哄的,音樂劇已然唱到了最高潮,歌詞直往易時陸腦袋里鉆。
“在模糊的睡意中他為我歌唱,在朦朧的夢境中他向我走來”
舞臺之上的人只是在表演藝術,而易時陸卻是實實在在地從心底里蔓延出巨大的沒有來由的恐懼感。
十點出了劇院,回去的路上易時陸一直蔫蔫的,幸稚京見他無精打采,問“不喜歡音樂劇那我們下次就不看了”
易時陸勉強笑了下“不是,很好看是晚上吃太多了有點不消化,不該吃那個、呃梅花糕的。”
幸稚京笑語盈盈“怎么跟小孩一樣,這么大了還積食。”
易時陸悶聲沒說話。
一條長街走到盡頭,幸稚京說“等我一下。”
說著就跑進了一家藥店,易時陸站在原地透過玻璃窗看他,看他認真詢問了柜臺然后從貨架上拿了一盒藥,又去旁邊的便利店拿了一瓶水。
幸稚京推開玻璃門一路小跑到他身前“先吃個消化藥,然后我們再慢慢散步回去,等到學校應該就不難受了。”
易時陸怔怔看著他手中的藥盒,又看著拿著藥盒的幸稚京,一種愧疚折磨得他心內難安。
幸稚京對他那么好,他怎么能懷疑他。是他自己最近神經太緊繃,一點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
漸漸舒展眉頭,易時陸接過了幸稚京手中的藥,吃了下去。
回到宿舍已經很晚了,謝成美和齊威在猛刷英語題,很快就要考四級了。
易時陸今天沒什么精力,早早洗漱完躺在了床上,把床簾放下拿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在平靜下來之后,他盡量不帶著恐懼去觀察,把每一寸細節都記在心里。
熟悉的木偶本來已經在他的記憶里淡出了,如果沒有這張照片的存在可能再過個幾年他就會完全忘記,易時陸的手指劃過冰涼的塑封表面,目光停留在照片上木偶人手腕,停留了許久。
在聽見床簾外有動靜時,他快速將照片放在了枕頭低下。
幸稚京撩起窗簾,他剛洗完澡,渾身散發著熱氣,對易時陸笑了一下,說“那我關燈了”
齊威從床簾里伸出顫顫巍巍的手“關,明日再戰兩張真題卷。”
謝成美“關吧,今晚不能再刷了,明天還有早八,祈禱我能起得來
。”
易時陸“什么,明天有早八”
齊威從床簾里探出頭,惡魔低語“對啊,明天還有作業要交,你不會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