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酸澀的,易時陸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面對二號的時候,至少還有溫崇禮和他一起,在相處中他更是知道了二號對自己沒有惡意。
眼前這個,可不是另一個二號。
易時陸不想在十七面前哭的,可是他忍不住,人在恐慌的時候表面上裝得再鎮定淚腺也是發達的。
易時陸用手指扣住被子,渾身僵硬地努力忍著,忍到手指的關節都發白。
十七看著他垂在額前的頭發被夜風一吹,在臉上落下幾道輕動的影子。
正常人在這種時候一般就要開始說軟話了,懇求也好、求饒也好只要能保命什么話都該說出來了。
易時陸是說不出口的,十七知道。
易時陸這個人,可以怒罵、可以編瞎話、可以逃避、可以打哆嗦、甚至可以哭,但在這種情況下,易時陸的嘴里是絕對不會吐出一句求饒的話語。從某些方面來說,他本質上是個活得很驕傲的人。
易時陸眼睛下方的被子濕了,小小的一個圈,落在被子上被不斷放大,像雨滴落在湖面,逐漸氤氳開。
他垂著眼眸,被打濕的睫毛連成濃密的一片,投下淺淺的照影。
易時陸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不叫人聽到一絲他不愿意讓人聽見的東西。
果然是這樣。
也許這畫面放在溫崇禮和二號眼中,會對易時陸產生愛憐,但十七不會。
他注視著易時陸,如靜止冰封的河,無法擊破。
又有一個圓圈落在了被子上。
易時陸的手指抹去自己落下的眼淚圈圈圓圓圈圈
系統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唱歌
易時陸天天年年天天
系統的我奇了怪了,我為什么要跟著唱
十七看著他手下的小動作,開了口“別做無畏的掙扎。”
易時陸“別做無畏的掙扎。”
十七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易時陸抬起頭來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跟著復述“你說什么”
十七的目光陡然一沉“你在耍什么花招。”
易時陸“你在耍什么花招。”
十七的神情里涌上一點不可思議,探究著看著易時陸,懷疑對方是不是被自己嚇的精神失常了。
如果是的話那很好。
輕薄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靜謐月光在易時陸的臉上如潮水般翕動,易時陸的神情中浮現出了一點笑意“這不就是你平時一直在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