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森很少這樣做。
他不會把頭顱這種脆弱的器官擅自放在他人懷中,仿佛給了另外一個人掌控自己生殺的權力。
不過易時陸當然不會傷害他,他只會從他的發間撫過,溫柔地讓他不要害怕。卓森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在幽靜的空間里,只有易時陸和他的手。
易時陸最后舒緩的摸了摸他的發頂,像一曲優美樂曲的尾音,然后他停止了。
“可以了嗎卓森,還是害怕嗎”
還遠遠不夠,遠遠不。
但卓森知道做事要循序漸進,以及,適度。
“好好多了。”
他從易時陸的懷中坐起身,無意中看見卓凱正興致勃勃地盯著電視屏幕。
屏幕上血漿狂飆,求生者掙扎躲避變異的怪物,場面混亂不堪。屏幕的亮光在卓凱的臉上忽明忽暗,他忽然抿了一下唇,手指雜亂無章地揉捏著抱枕。
這些肢體語言表達了他難掩的盎然興致。
卓森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代表了什么,卓凱的癮犯了,那種狂熱的、嗜血的、毒瘤一樣的癮。
如果不是把心思都花在了易時陸身上,可能他自己現在也會像卓凱一樣,露出這副上癮的樣子。
卓森不失時機地冒出了一個念頭。
電影結束,凱麗把窗簾打開,嘴里抱怨著“我還以為劇情很好呢,原來就是獵奇的cut片,我都要看吐了。”
易時陸也跟著認同“我也看得很不舒服。”
他把卓森抱到輪椅上,卓森故意在這時候對卓凱發問“叔叔也不喜歡這個電影嗎比如畫面什么的。”
卓凱的眼睛剛適應了拉開窗簾之后的陽光,瞇了一會兒,冷不丁聽見卓森的問題。
“還行。”
他回答,然后看向卓森,兩人相視微微一笑,狹長的眸子里帶著別人無法捉摸的隱晦含義。
家里很快多了一個人,是卓森的新家庭教師,是一個看起來很內向的男生,聽說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
易時陸好幾次想和他講話都被他躲了過去,連名字都沒問到,后來還是從凱麗那里得知,這個學生叫陳嘉宇。
他帶著厚厚的眼鏡,面對人的時候話很少,總是很沉默,在加上他不住在卓家,所以一周下來易時陸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
難得的一次是易時陸給卓森送甜品的時候,陳嘉宇正好在給卓森講題目,他就給陳嘉宇多送了一份。
沉默寡言的男生推了一下黑框眼鏡,模糊地說了一句“謝謝。”
就在易時陸打算和他多熟悉熟悉的時候,陳嘉宇不來了。
易時陸特意問卓森新來的家教怎么不來了,聽到他的詢問,卓森又顯出幾分不滿“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哥,你最近是不是總和叔叔一起出去”
卓凱這幾天確實帶他去了很多地方,說是想把他介紹給朋友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