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句章一副怕她反悔的表情“若是你下定了決心,那我就去報名處再填一筆,到時候若是都能被挑出來,便不用再去跑上一趟。”
“說定了。”
尹新舟點頭道“駟馬難追。”
第二天,蔣鈞行照慣例在指點外門弟子的劍路,就見到竇句章拎著一個小紙袋別別扭扭地走了過來。
“她說你忙,叫個高境修士過來一塊聚餐又容易讓大家放不開,就托我今天幫你帶過來一些。”
說完,他又迅速補充“我早同她說過了說是修為到了玉衡早就已經辟谷,但她說那是自己的家鄉菜,想讓大家都嘗嘗看,硬要我帶過來的”
“她”是指誰,二者都心知肚明。
自從扎根到劍閣之后,尹新舟像是得到了門派當中的某種默許,已經很久不再跟著外門弟子的大部隊一起習劍,包括岑守溪在內的一眾修士也基本上都默認了她將來會走個與劍無關的路子,比如符修或者煉器,因而并沒有在這方面大驚小怪。
而等到那“槍劍”橫空出爐之后,這種猜想幾乎已經被大家坐實,畢竟連霞山九式的劍招都沒法用出來,基本上可以肯定對方是徹底放棄了練劍的這條路。
蔣鈞行比了個手勢,讓弟子們繼續自由練習,跟著竇句章走到了樹蔭下。厚紙袋子里面又包了一層油紙,油紙的外層還貼了一張用于保溫的符咒顯而易見,對于這種不強求威力的符咒,對方這段時日的理解程度稱得上是突飛猛進好幾串被細竹片穿著的食物整整齊齊地塞在了袋子里。
蔣鈞行“”
他都不記得自己上次吃東西是什么時候了。
而且這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太精致的吃食他知道山外的富戶喜歡些蓮花酥之類的精巧食物,尹新舟排出來的這些“簡單粗暴將食物串在一起烤”的手段,并不像是什么豪門大家喜歡吃的東西。
但她的性子似乎又確實是活在安定富足的地方,這很矛盾,蔣鈞行想。
香料很重,而且都是好料,大概率來自明霞峰。
怎么時千秋也跟著一起胡鬧。
當著一眾練劍弟子的面吃烤串顯然很不妥,于是他耐心等到了工作結束,才在截云臺附近找了出僻靜地方,坐在樹下重新拆開紙袋。因為保溫符咒的緣故,這些食物雖然不像是新烤出來的那樣新鮮,但看著也還能入口,稍微一咀嚼就能感受到很沖擊的、有刺激性的味道。
野茴香和茱萸的味道,以前從來沒想過這樣大量地加進菜里。
但也不難吃,倒不如說,還不錯。
正吃著,一片陰影遮在頭頂。
蔣鈞行回頭,就看見張飛鶴正饒有興致地看他手里的紙袋。這人走路沒聲音,袖管當中傳來靈力的波動,顯然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輕身符。
“哎,你我都是內門,我還當著監院,結果就只有你這兒有零嘴。”
他拖長了語調感嘆“偏心,真是偏心。”
蔣鈞行“”
他這師兄腦袋一向不正常,他也不是很想探究對方為什么平日里行走在山門內還要用上輕身符來遮蔽腳步,只沉默著等待對方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