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事情在凡人眼里驚喜又感激,但在大多數高境的仙人眼里,才天璇境的修為就敢出去“大放厥詞”,實在是有失大宗門的體面。更有迂腐者會認為,自己的道心尚且不穩就膽敢去教導別人,即便是凡人也不應當遭受這樣的蒙蔽。
但新舟師妹的情況又有不同。
張飛鶴由于當時自己所處位置的緣故,錄音內容里除了尹新舟的講道以外,還有當地凡人們的交頭接耳。
伴隨著她現場演示的實驗,旁聽的人當中其實有不少人在壓低了嗓音竊竊私語。這些內容里有的很幼稚淺顯,有的明顯是話本看多了聽來的編纂胡話,但伴隨著講課內容的逐漸進行和尹新舟本人有意識的誘導,大家最終還是將思路逐漸轉移到了“空氣當中有多少種構成因素”上。
“至少有一種東西能讓人喘氣”
有人說“我小時候經常拿一個用來喝水的牛皮水囊玩,將這個水囊吹鼓以后再吸氣,吸癟了以后再吹鼓,如此反復幾次之后就會覺得心胸憋悶,一定是因為里面的清氣被用掉了,吐出了濁氣。”
清氣能讓人神志清醒,而濁氣會使人頭暈腦脹,空氣便就此分了清濁。
天清地濁,天動地靜1。
那人語氣篤定地說道“一定是如此”
他的發言引來了周圍人一片壓抑著的哄笑,但尹新舟并沒有否定這個答案,她說“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試驗不論結果如何,這種對世界的探索都是值得鼓勵的。”
而她鼓勵的方法是,給出了大家半個答案。
“我不能說它的名字,因為這仍需要你們繼續向前摸索。”
尹新舟說“但我可以提前公開一部分答案,那就是,令火焰燃燒的和令人呼吸暢通的,是同一種氣。”
海螺當中清晰地記錄了周圍人的呼吸聲。
蔣鈞行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仿佛也跟著這些背景音一樣,一起停滯下來。
“怎樣講得不錯吧”
張飛鶴說“我聽了都覺得可信,待回了霞山,也打算抽時間做一下她所謂的「試驗」。”
相比于凡人臨時拼湊出來的物品,他那兒的法器豐富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定能得出更加精確的結果。
而蔣鈞行則在想,若是她早年求學聽到的都是這種級別的課程,從引導到試驗一路循循善誘下去,那聽他師兄的課覺得講法一團亂糟聽得水土不服,也很容易理解。
他那個講法確實不太行。
不知自己正在被暗地里嫌棄,張飛鶴還在興致勃勃地暢想,說若是講旁的內容也能講得這樣好,干脆收她做自己的弟子,學完了符術以后就多錄點音放出來當講課范例,省得他以后還要隔三差五抽空在門內開符術掃盲班掃盲班這個詞匯也是從尹新舟那兒學來的,掃除盲昧,以正視聽,確實十分貼切。
他向來是個樂于接受新鮮事物的人,不然也不至于是所有弟子當中公認的雜學最廣。
但蔣鈞行皺著眉頭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