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一個未成年來說顯然是艱巨的任務,至少竇句章自己不覺得他能夠獨立完成,于是尹新舟又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你們二人先撤出去,來的那條路被我清理過,應當不會再有什么妖獸毒蟲。待出去之后找外面那個門內的醫修,人多一些的話即便碰上危險也能有自保手段。”
蔣鈞行說“我會再向里走,待到秘境解除之后再去尋你們。”
他說得一本正經,一張還沒完全長開的臉上努力試圖擺出胸有成竹且可靠的模樣,倘若對方還是那個一劍就能將巖石削出鏡面來的玉衡劍修,尹新舟大概真的會放心將接下來的情形全交給他處理,可惜面前的人年齡和舍友兼職當家教時教的學生等同,放任這種年齡的人獨自去面對危險,還是讓人有些良心發痛。
于是蔣鈞行就發現,在自己發出了如上豪言壯語之后,師妹非但沒有聽他的話直接撤離,甚至還肆無忌憚地伸手搓了搓他的頭發和臉。
他身上剛剛就因為劇烈運動而熱氣未消,此時就顯得臉更燙了。
怎么怎么可以這樣
尹新舟一通“上下其手”之后,拍了拍對方緊繃的肩膀“別把話說得這么絕對,如今秘境當中你我二人修為對等,我的年齡應當還虛長你幾歲,實在是沒有讓年紀更輕的人擋在前面的道理在我家鄉那邊,若是要讓成年人擋在孩子的前面,自己的顏面上都過不去。”
隨后又舉起自己的“槍劍”“雖不知你如今的劍路如何,但在這法器的使用上我還有幾分自信,接下來的行動中保證不拖你的后腿,成嗎”
蔣鈞行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甚至忘了反駁如今他的年齡早就已經稱不上是個“孩子”。竇句章也不愿意被排斥在隊伍之外,此時立刻急言道,他此次踏進這個秘境也是為了尋求秘境里的秘寶,堂堂正正通過了試青鋒的選拔才進來的,若是三言兩語就要讓他退出去,那自己可絕不答應。
兩個人的態度都很固執,且別說十五歲的蔣鈞行,真讓那個玉衡劍修本人過來也未必說服得了面前這兩張嘴,于是沒有僵持太久,他就敗下了陣來,默認了自己兩名素不相識的“師弟師妹”跟隨在身后。
“事先說好,此方秘境諸多奇詭,又容易遭逢歹人暗害,你二人切莫輕率行動。”
他執意要走在最前面,將尹新舟和竇句章斗擋在身后,考慮到竇句章還對這個秘境當中的法寶虎視眈眈,又補充道“繳獲的東西還歸你們,我不會同你們爭搶這些。”
“別這么緊張,我雖不知道張監院為什么會把你送進來,但在大家都是天璇天璣的情況下,用上我這邊的法寶還算有一戰之力。”
尹新舟嘗試著寬慰對方。
“能自保的話最好,我也不必再費心去看顧你們兩個張監院”
蔣鈞行現在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用難以置信的語氣緩緩問道“我姑且先問一句,霞山派如今的監院是哪一位”
“你師兄啊。”
尹新舟隨口回答“有什么問題嗎”
蔣鈞行“”
問題很大
按照他認知里師兄的德行,如今霞山派是否還健在都兩說,到了這種份上,把他一個人丟進秘境里來解決問題聽上去也不是不能理解確實是那混蛋能干得出來的事。
隨后在接下來的路程當中,他聽到一連串堪稱驚悚的事實這些年新入門的弟子幾乎都沒怎么見過霞山的掌門,師兄執掌整個霞山已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好消息是霞山派的名聲并沒有因此而掃地,壞消息暫時還沒有聽出來。
不過也有可能自己這兩位師弟師妹在報喜不報憂,蔣鈞行猜測。
如今有了蔣鈞行手中的靈石燈,他們三人的照明手段得到了顯著性改善,繼續向下探索,這片空間變成了復雜的網狀結構,時不時就會有水滴滴落下來,將周圍的巖石浸潤得潮濕。根據林緯星的說法,這里應當會直接通到那座干涸湖泊的正下方,而竇句章的地圖也表示,他們如今正在一點一點接近著之前驅車趕來的那個方向。
巖壁上也逐漸多了些光亮,依靠著這些標記,他們這幾雙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甚至可以不那么依賴靈石燈的照明范圍。尹新舟湊過去分辨了一下,這應當是某些發光苔蘚吸附在了巖石表面,依靠空氣當中的水氣和巖石上的一點點無機物來生存。
她順勢將這點猜想講了出來,兩個未成年人都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有那么一瞬間,竇句章忘記了他們是在進行危險的探索,開口問道“你也是第一次來這里,怎得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