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沒有做錯,若不是對周遭懷著多年如一日的警惕,他就不可能在霞山監院的這個位置上一坐如此多年。
可這不代表,自己就會贊同對方的判斷。
他此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直以來,自己的個人選擇和門派的要求都保持著高度一致,迄今為止最為破格的那個決斷便是接下獸王劍骨所鑄造而成的那把劍,可眼下的情形,卻遠不是僅靠自己一人之力便能平息的。
這是單憑劍修拔劍而無力解決的事情。
“”
蔣鈞行答非所問“我會時刻等你的回信。”
“不是說有直接能夠講話的法器嗎”
尹新舟見他表情沉郁,甚至還能開兩句玩笑“之前都說過,在我的家鄉,這種方法叫作打電話。”
“那我等你的電話。”
他回過頭,定定注視著對方“屆時千難萬險,我也一定會趕過去。”
“哎。”
尹新舟應了一聲,順口吐槽“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
“別這個表情啊,我信,我信還不成嗎”
尹新舟看著對方垮下來的嘴角,突然覺察出這種原生態修仙環境之下培養出來的人果然和現代有所不同明明是所有人信賴敬仰的玉衡劍仙,此時此刻卻露出了明顯的動搖。
當真一點也開不得玩笑啊。
“那就說好了,等我的電話。”
她輕輕說道“無論我在什么地方,你都要盡全力趕過來。”
蔣鈞行重重點頭,“我同你說定。”
隨后,他的眼前伸出了一根小拇指。對方見自己沒有反應,硬是拽過他的一條手臂,將自己不握劍的那只拇指同她的勾連在了一起,隨后很敷衍地晃了晃“這樣就成了。”
“這是做什么”
“一種術法儀式,象征著允諾說定。”
“我從未見過這種術法。”
“那是因為你在房間待得還太少”
尹新舟說道“只行走在山間野外,哪能懂得了這個”
她伸出小拇指,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又將手收了回去“這在我們那兒才是說定的意思,效果比口頭允諾要強一些,但沒有直接簽契書按拇指印畫押那么強等等,不是要你立刻簽字畫押的意思。”
尹新舟一只手捂住了臉“哎,算了,你當我沒說吧臨出門了,等我回來之后再同你解釋這些。”
這種文化差異一時半刻根本解釋不清楚,蔣鈞行很認真地點頭,仿佛對方要講的是什么高深術法,半側過身子讓開了路。
他不錯目地注視著對方的背影。
良久,握劍的手微微用力。
僅僅玉衡的修為在這件事當中是不夠的。
自己一直以來潛心習劍,卻好像總缺少一個“必須如此”的理由,而此時此刻,他卻像是剛入霞山的孩童初窺門徑一般,站在了玉衡境的天花板之前。
青州,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