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一瞬間全部沖向頭頂,衣落落尷尬地簡直如同萬蟻噬心,終于控制不住發出一聲驚慌短促的
“救命”
“什么人”少年的冷喝如驚雷在耳邊炸響,衣落落被嚇得猛地一顫,后知后覺意識到江晦竟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她火速抿起嘴巴做一只安靜的蚌殼試圖蒙混過關,但顯然江晦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江晦并沒有從水中貿然起身,
竹林深處無比靜謐,靈力悄無聲息地凝結成一張網覆蓋至這片區域。幾息過后,江晦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沒有探查到任何人。
身負妖族血脈,他會比尋常人修擁有更強、更敏感的危險感知能力。他在清醒的時候從不會聽錯或看錯任何東西即使對方具有比他還高的功階。
他的靈力網捕捉到泥土下竹林生長的聲音,捕捉到草叢與樹林中的蟲鳥鳴叫,甚至可以隱約聽到其他山峰上弟子熱鬧的交談歡笑。
可他周圍沒有任何人的蹤跡,方才的聲音出現的怪異且短暫,仿佛只是靈臺動蕩產生的幻覺。
難道是傳音入密
江晦暗自思忖,傳音入密具有一定的距離限制,能從更遠的地方傳音到這里,對方只可能具有磅礴強大的靈力,怎么可能給一個低微卑賤的半妖發出求救信號
江晦并未從溫泉中出來,他的背脊攀上細密的薄汗,繃緊的身體緊貼著池壁,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似乎隨時準備給暗中的人致命一擊。
他竭力抑制住心臟的狂跳與強烈的殺意,唇角噙起熨帖的輕笑,開口時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與關心“姑娘可否遇到困難,是否需要江某幫助只是江某現下有所不便,姑娘可前往竹林木屋中短暫一避。”
如果衣落落沒有在水鏡中窺見江晦幽深沉郁的眼底,沒有感受到手中攥著的以水凝結的冰刃,她或許真的會以為江晦是一位關心同門的好弟子。
她焦躁地理著亂成一團的思緒,在思考要不要自殺式地暴露自己。她如今只是一個寄居于他人身體中的意識體,她共享江晦的視覺與聽覺,完全是依附于他人而存在的附庸。她迫切需要汲取關于這個世界的許多知識,而江晦是她與這個世界間最好的中介。
繼續隱藏或許可以拖延一些時日,可如果想要查明這一切的原因,就必須進行一些必要的冒險。
衣落落深吸一口氣,而后發出一聲低低的咳嗽。
她感受到少年瞬間急促的呼吸,同樣面臨未知的江晦似乎和她有著類似的焦慮,而這是初臨新世界就擁有死亡開局的衣落落的唯一的安慰。
“你是江晦。”衣落落輕聲喚道。
“噢”江晦一怔,手指輕輕敲擊這池壁,嗓音輕柔“姑娘似乎對江某頗為熟悉,只是姑娘聲音有些陌生,不像是定云宗弟子。”
“我的確不是。”衣落落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我看見你今日被人鞭打,而后故意裝暈。”
“我看見你故意在那人鞋上留下血跡。”
“我看見你的傷口可以快速自愈。”
江晦的下頜繃得很緊,臉上的笑意隨著衣落落的話消散得一干二凈。雙眸一點一點變冷,殺意噴薄而出,厚重澎湃的靈力瞬間將整個竹林深處籠罩。
“你是誰”江晦聲音冷冽“誰派你來的”
“何必非要給我安一個主人呢”衣落落道“我不過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戶罷了。”
她感受到少年在對這一區域持續的搜查,感受到身體內源源不斷的靈力流逝,適時提醒道“你看不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