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長老,你這事做得有些過了”葉輝壓抑著怒氣,手中的動作不停,用靈力熬煉著面前的靈藥“你早知江晦之前受了重傷,又故意讓他去寒冰洞里受罰,你是想和許妍聯手把他害死嗎”
葉輝這話說得很重,可以說是完全不留情面。她作為長老,可以默許甚至包庇其他長老們的私心;但作為醫者,實在難以接受這樣對弟子的刻意折辱與懲戒。
葉輝不在意宗門中的權力爭奪與各類瑣事,她多年居于靈藥峰,安靜地治療弟子研究醫術。但近年來宗門中受傷的弟子愈發增多,江晦更是她多年的“常客”。
“葉輝,慎言”葉輝這席話顯然也觸到了申犀的底線,身為執法院長老,將他與失格弟子相提并論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我看是你需要慎行”葉輝將手中的靈藥凝成丹丸塞進江晦嘴里,聲音放軟了一些“申長老,我知曉你怨恨半妖甚至妖族,但江晦并不是造成映州淪陷的半妖中的任何一只。”
申犀僵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映州”二字觸及到心底最深處,一些被埋葬的過往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浮現。雙拳攥緊,不少靈力逸散于屋中,使得不少瓶瓶罐罐開始晃動。
葉輝抬起手除去屋中混亂的靈力“長久地被仇恨蒙蔽雙眼,只會讓自己淪為同樣罪孽深重的惡人。”
她用靈力探測了江晦一圈,背對著申犀說“宗主找你商議寒冰洞修繕之事。”葉輝頓了頓,繼續道“江晦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宗主,但申長老這是最后一次了。”
半晌,身后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葉輝轉頭看向空無一人的身后,輕聲嘆了一口氣。
“咳咳”低低的咳嗽聲將葉輝的注意重新拉了回來,江晦適時睜開眼,眼睫顫動,在眼底印下一片陰影。
衣落落終于看見四周景象,這里應當是一處醫廬,藥香濃郁,架子上、窗臺上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藥草。面前有一陌生的年輕女子,眼中盡是擔憂和不符合外表年歲的時光沉淀。
“你終于醒了。”葉輝扶著江晦坐起身,伸出手掌覆在他的靈符之上,感知片刻后點了點頭“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
她瞧見少年臉上的迷茫,貼心解釋道“寒冰洞的陣法出現問題,你被其中靈力波動沖擊,又與之前的舊傷疊加,直接昏迷到了現在。”
“多謝葉長老。”江晦掙扎著起身想要道謝,被葉輝阻止“你這孩子,不用這般客氣。”他伸手理了理江晦額角的亂發,沉吟片刻說道“這次是申犀長老的過錯,他被仇恨蒙蔽頭腦,才罰你去寒冰洞受罰。”
“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處,希望你體諒一下。”葉輝似乎也知道這樣的要求很是過分,猶豫了半晌才說出口。
聽見這話,衣落落沒忍住冷嗤了一聲,嘲諷道“活了這么久的長輩還總讓人體諒,真是至死如嬰童。”
“弟子知曉了。”江晦并未反駁,乖巧低頭應了聲是,像是沒有聽見腦子中衣落落的陰陽怪氣。
可少年并沒有重新躺下,修長的手指無措地輕扯著床單,眉頭微皺,面上有糾結之色,似是還有話要說。葉輝注意到少年的異樣,主動開口詢問道“江晦,可還有什么想說的,但說無妨。”
江晦聞言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足勇氣開口道“葉長老,弟子想詢問一些關于靈臺的事。”
靈臺乃修煉之人身體中極為重要的位置,是靈符的上行中心,事關靈息運轉與意識清明。一旦靈臺失守,往往導致滋生心魔、易遭控制甚至淪為傀儡。
葉輝眉頭緊蹙,念及之前江晦被骨節鞭所傷之事,詢問道“你可是覺得近來靈臺有不適之處”
“的確如此。”江晦輕輕點頭“弟子近幾日總覺靈臺震動,偶爾似乎還會聽見他人的說話聲。”
江晦此言一出,衣落落瞬間精神緊繃。
她從未想過江晦會主動談及這件事,雖然他模糊了相關說辭,但顯然對象指明了是自己。可這樣草率甚至說魯莽的行為,江晦究竟是有信心靈臺之異不會被人發現,還是另有所圖
她并沒有說話,調出小洛后安靜地感受著江晦接下來的行動。
“竟是這樣么。”葉輝手指輕動,精致的錦囊憑空出現,她從中掏出一個長長卷軸,攤開一看里面是數十根精致的骨針。
“這是從八階圣仙之一的醫仙手中傳下來的骨針,由上古圣獸紅邚之骨所制,可斷靈臺清正。”葉輝將骨針刺入江晦眉心,涓流般的靈力緩緩從針尖出釋放,游走一圈后回歸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