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的妖身本就不是秘密,江晦聞言冷哼一聲,挑眉道“那本尊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本尊是”
“是”
他突然皺起了眉,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他身為最尊貴的妖尊,自然清楚自己是什么妖,怎么現在
衣落落看著他猶豫卡頓的樣子,知道自己問對了。
如果江晦的妖族血脈是幾乎無人知曉的秘密,那么這個幻境自然也不知道。它挖掘江晦的內心,為他設置了尊貴而純凈的身份,讓他可以肆意生活不受任何拘束。他的四周流淌著屈服與忠誠,所有的黑暗低賤的過往盡數隱去。
它甚至還體貼地還原了江晦處于成長期的身體狀況,并在幻境中為他無數美妙貼心的安撫伴侶。
不過江晦不吃這一套,幻境對他的吸引力相對會小一些。雖然衣落落不明白為什么幻境里的江晦連送到手的伴侶都不要,但這至少對后續的行動有所幫助。
衣落落繼續添了一把火“怎么,尊貴的妖尊大人,你連這個簡單的問題都沒辦法回答嗎”
江晦的思維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境地。過往的記憶化作無數道聲音在腦中此起彼伏響著,像是重復著的咒語。更遠處有一些新的東西,但是有濃霧遮擋,他看不分明。
這是怎么回事
江晦看向水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熟悉又陌生。
“如果你發現還是回答不了我的問題的話,妖尊大人可不可以聽我會說上幾句話”衣落落挖苦著他,聲音里拉滿嘲諷“之后,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問題正確的答案。”
江晦終于安靜下來,他注視著自己的手掌,默許了衣落落的提議。
“你的意思是,本尊現在被困在一個連環幻鏡里,幻鏡主人為了困住我,給我設置了這樣的身份”
談話結束,江晦歪在床上,抱著柔軟的毛毯,眉尾挑起。銀發之中的耳朵也直直豎了起來,和身后立著的尾巴看起來頗為相稱。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繞著垂落在胸口的長發,臉上寫滿“我才不信”。
“幻境窺探你的內心,用你潛意識里最渴望的東西作為邀請,邀你在這里永住。”衣落落繼續說道。
“可本尊并沒有覺得這里很好啊。”江晦反駁道“這里亂七八糟的事情有很多,還有妖天天往我這里送女妖。”
衣落落被噎住,而后突然心念一動“那你能說說,為什么不想要一個伴侶嗎處于成長期會很是痛苦,感到血液被灼燒,有一個撫慰伴侶會讓情況好很多。”
“還有,關于妖族成長期的事情我也了解一部分。這個時期的妖族受血脈影響,會有一些特別的情緒和沖動。”衣落落不著痕跡地看了看鏡中的江晦身體的某些位置,隱晦道“即使你是妖尊,但我想也不會例外吧。”
“你”江晦瞬間用毛毯把自己裹緊,雖然看不到人,但總有種被人窺探的錯覺。露在外面的絨耳尖端變得粉紅,他警惕地掃了一圈四周,身后尾巴勾了起來,進入戰斗準備狀態。
江晦當然知道處于當前階段的自己應該尋找一個伴侶或者暫時陪伴對象,但不知怎么,他就是對這件事很抗拒。
這可能是妖尊面子的證明,也可能是他曾得到過更好的。
手指和絨耳相觸帶來的冰涼、指間劃過背脊帶來的微癢、按摩尾巴時身體不自覺地戰栗一些封存的記憶迫切地想要沖出桎梏,江晦在再一次陷入思維迷陣。
“我是你最忠誠的伙伴,我真切地希望你回到現實,我們一同面對未來。”衣落落趁熱打鐵道“我會幫助你,盡我所能幫你撥開前方的迷霧。”
“還有解決你現在回答不了的兩個問題。”
“血脈,和成長期反應。”
江晦怔怔望著鏡中的自己,外面妖族們低聲交談、歡鬧玩耍的聲音闖進耳朵。他居于最為喜歡的寢殿,他已經有了很多忠誠的屬下。
他是所有人中間最高、最至尊的存在。
他真的應該相信那個不知名女子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