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落落這幾日哪也沒去,老板每次進來收拾房間,都會看到她手握鞭子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嚇得他動作一次比一次利索,急著逃離出去。
不僅如此,她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拎起儲物袋就可以直接走人。
修士每日都過來,很害怕某一天這位大主顧就突然消失。他戰戰兢兢等到下一次斗妖,才終于呼出一口氣。
衣落落又一次被請進了二樓包廂,只是這一次更為隆重,對她的態度也更為小心翼翼。手環上顯示出今晚參加斗妖的妖族信息,將光幕滑到最下面,便看到了江晦的名字。
他被安排在第三場,和他對戰的是戰斗經驗極為豐富、獲勝率相當高的大塊頭虎妖。
衣落落皺了皺眉。
修士這會兒還沒有離開房間,余光悄悄關注這衣落落,果然看見她的視線在江晦那里停留了很久。他眼睫一斂,心中有了計較。
待第一場斗妖準備開始,衣落落散漫品著茶,手指輕動,大筆的靈石就被她投進了手環之中。只是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無意識地叩著茶盞邊緣,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她等到第二場斗妖結束,終于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軟椅上坐直了身體。她正想著應投多少賭金彰顯出她對某個妖族的在意,門卻被人輕輕敲響。
她并沒有下命令,這里的人卻擅自前來打擾。衣落落的臉色冷了些許,卻仍是打開了房門。
“何事。”
她雖在詢問,視線卻不離手環,臉上寫滿不耐煩,周身縈繞的氣場無時無刻不在催促修士知趣離開。
可修士臉皺成橘子,小心看了看身后,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貴客,打擾您實在是抱歉。只是隔壁包廂的客人讓在下過來問問您,愿不愿意一同觀賽”
一同觀賽
衣落落聽到這離譜的話,雙眉交錯在中間留下幾道深深印痕。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冷喝道“你在開什么玩笑”
二層包廂設置本身就是給客人充足隱私。畢竟涉及的交易都見不得什么光,才會有那樣嚴密的門和屏障。隔壁的人可能也是腦子有泡,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
修士見這架勢就知道衣落落動了怒。也對,感興趣的妖族即將上場,被這樣耽誤時間確實有些影響心情。可隔壁那位他也不能不問這一句。
不過這位大小姐既已拒絕,他也算完成了任務。
于是修士迅速垂首道“好,在下立刻過去回復。”說罷他就迅速轉身離去,衣落落冷哼一聲轉過頭是,身后的門和屏障緩緩合上。
第三場斗妖下注馬上就要結束,衣落落看著倒計時,胡亂地在光幕上輸入一串數字。主持人已經在準備返回平臺,可身后的門又一次被人敲響。
衣落落抿唇回頭,發現原來之前門并沒有關嚴。縫隙之間,有一扇子探了進來。
她起身一把拉開門,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哭喪著臉的修士。他敲門的手還懸在空中,視線觸到衣落落幽暗的瞳孔,嘴巴張張合合,最終什么話也沒說出來。他指了指身旁,拔腿跑遠。
跑的時候衣袖中簽著衣落落名字的那張契約掉在了地上。修士把它撿起,無意掃過寫著“江落”二字,突然明白之前那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從哪里來了。
這兩個字,和祭神大殿中的筆跡很像。
衣落落這才看向那只扇子的主人。
他側對著她,入眼是清瘦頎長的身軀,和高高豎起的藍黑色的長發。視線堪堪掃過精致的眉骨、鼻梁和下顎,下一瞬,極有沖擊感的秾麗面容徹底闖進眼簾。
他收回卡在門縫中的扇子,朝衣落落歉意一笑,聲音舒朗如明月“這位小姐,是在下失禮。”
“險些忘記介紹,在下名喚楃晅。”反正他的真名沒幾只魔更沒幾個人知道,實在懶得再編一個新名字。
衣落落卻怔在原地。
面前這人身上沒有絲毫魔氣,是極為純粹的修士氣息。可那張臉分明就屬于那日和沈宴相對而立的魔族。
也是和她倉促對視的魔族。
楃晅見面前女子遲遲不回復,修長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