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小區外的花壇坐著,借著花草遮掩,一直盯著趙群芳的窗戶。
大概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窗戶的燈一滅,沒一會兒,就見趙群芳垂著頭往大門口走來。
姜婪精神一振,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函陽大道,一輛騷包的黃色法拉利停在路邊。
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手里托著個羅盤,嘴里罵罵咧咧“那幫牛鼻子搞出來的玩意兒果真不靠譜,這轉來轉去的,要往哪兒開”
他們這趟出來是為了逮太歲的,
那株太歲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狡詐多端不說,還有太歲一族得天獨厚的氣運庇護著,尋常辦法根本找不到它。為了追尋太歲行蹤,陳畫這回特意跟隔壁特管局的道士借了尋人羅盤,又去找泰逢借了幾根毛加持,提高找到太歲的幾率。
哪知道一開始還好,車開到半路這羅盤就失靈了,指針開始瞎瘠薄亂轉,陳畫氣得想打人。
應嶠坐在后座,手指在車窗上輕輕敲擊,閉眸沉思片刻,道“往前開,直接去鐵橋灣。”
陳畫立刻嫌棄地將羅盤扔到一邊,抱怨道“你早說啊,我白跟這破羅盤較了半天勁兒。”
他一踩油門,風馳電掣地往鐵橋灣開去。
鐵橋灣名為灣,其實是個爛尾樓。原本是某個地產公司開發的商用寫字樓,但開工之后工地接二連三出事,緊接著地產公司又破產,之后幾經轉手,最終都沒有順利完工,就剩了半截子扔在這里。因為開發商一開始宣傳是叫鐵橋大廈,加上這塊地勢又低,一下雨就大面積積水。久而久之的,這一片就叫做鐵橋灣了。
鐵橋灣這一片還有不少老式筒子樓,原本的住戶都搬去了別處,剩下還沒拆遷的筒子樓孤零零地矗立著。晚上的時候,一扇扇漆黑的窗戶就像一張張大張的嘴巴,誰也不知道這些黑暗之中隱藏了多少魑魅魍魎。
姜婪不遠不近地跟在趙群芳身后,就看見她走到筒子樓前,惶然地四處張望一圈,面色恐懼地跪倒在地上“大人,我來了。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把錢都還給你,我不要了”
她凄惶的哀求在空曠的夜空中回響,前方黑漆漆的筒子樓中陰影涌動,良久,才見一個白胖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正是飾品店的店主人。
姜婪屏息凝神,隱在陰影之中,目光灼灼地看著它。
它看起來比之前胖了許多,整個身體像個裝滿了水的人形氣球,鼓囊囊,軟綿綿。走路時身上的肉都在微微晃動。它緩緩走到趙群芳面前,身體拉長,扭出個怪異的弧度,彎腰凝視著她“你的愿望實現了,該付出代價了。”
趙群芳盯著他驟然拉長變細的身體,驚恐地睜大了眼,卻恐懼到叫不出聲來。
太歲朝她露出個笑,手臂拉長,反手伸到背后,像脫衣服一樣,從后往前將身上的人皮扒下來,露出紅白夾雜、沒有五官的真身“這具身體已經不能用了,我需要你的身體。”
趙群芳看著面前的人形怪物,瞳孔劇烈顫動,隨后白眼一翻,終于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躲在遠處的姜婪看到這一幕,同樣震驚到失聲。
他看著紅白夾雜好似人形五花肉的太歲,氣得直咬手指被血氣和怨氣污染的太歲肉,已經不新鮮了。
即使隔著老遠,姜婪也聞到了它身上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