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不以為意道“酒吧那是什么地方哪個正經女人能去那兒上班而且我老表說了,那女的打扮花里胡哨,每天天擦黑出門,凌晨才回來。小區那一片都知道,她就是在坐臺。”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言辭信誓旦旦,仿佛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真相。
姜婪只看了新聞,對死者的了解也僅限于新聞,他不太樂意附和司機這番毫無依據的惡意揣測,干脆轉頭看著窗外。
然而司機卻談興大發,繼續道“都說她是因為那次報警惹怒了客人,被報復了。要我說啊,她這也是活該。你情我愿的事情卻弄到報警,這不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嗎”
正好這時車已經開到了小區門口,姜婪掃碼付了錢。臨下車時還是沒忍住說“案子具體是什么情況,還是以警方通告為準。那些沒譜的猜測我們最好還是別瞎傳,說多了那是造口業,是要遭報應的。”
司機似乎沒想到這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會駁他,還詛咒他遭報應,一張臉頓時就拉了下來。嘴里用江城方言大聲罵了幾句,又故意猛地一踩油門,車輪卷起飛濺的水花從姜婪面前呼嘯而過。
幸好姜婪躲的快,才沒被濺上一身水。
他嘆息著搖搖頭,抱著背包大步沖進了小區。
他剛才一番話并不是在嚇唬或者詛咒司機。
佛教有三惡業口業,身業,意業。
言語可化刀槍殺人,因此惡業最深當屬口業。
第四戒亦有言不可妄語。
然而現在這個社會,可以發聲的窗口太多了,很多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語欲。他們樂此不疲地談論著自己所揣測的“真相”,像演講者一樣發表自己的看法,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只恨無法讓所有人知道自己的真知灼見。
新聞下的那些評論如此,剛才的司機也是如此。
姜婪回到家里,沖了個熱水澡,又換了身干凈衣服,渾身才松快起來。
外面雨勢減小了,卻一直沒停,雨線連成一片。他吃了塊玉石,又點了個外賣,便盤腿抱著狻猊窩在沙發里玩手機
部門群里,薛蒙正在實時吐槽自己外公。他外公是個老革命,最愛戴的是毛主席,但凡小輩上門,就得先背一節毛主席語錄薛蒙同志今天不走運背岔了,現在正被外公趕到書房里滿懷悲憤和不甘地抄毛主席語錄。
一邊抄還一邊在群里叭叭叭,跟說單口相聲似的。
姜婪翻著聊天記錄,邊看邊笑,方才被的士司機勾起來的那點負面情緒,很快就散了。
人類社會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好人,自然也有壞人,或者還有介于兩者之間無法分辨好壞的人。
但總的來說,這個社會還是可愛善良的人多。
姜婪翻完部門群的記錄,又去看下面沒來及看的消息,竟然是應嶠發來的。
看發消息的時間,那會兒他正在車上。
應嶠一連發了好幾張照片,拍的全是各式各樣的糖果,最后問他喜歡哪個,下次給他帶。
姜婪看著這些照片,嘴里仿佛又嘗到了蜜桃甜味兒。他也不貪心,認真地挑選了一番,把自己看中一罐水果糖發給應嶠。
小妖怪這個圖片
又問你怎么買這么多糖
應嶠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好幾罐子糖,什么品牌價位的都有,是他早上特意叫人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