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這孩子當時忽然發狂,也是因為聽見了奶奶過世的消息后。估計是真被刺激到了。
“那我們就先去病房吧。麻煩江遲小朋友先給我們講述一遍當時的經過。至于墜樓過程,走廊和大廳的監控已經在調取中了。”
一行人便往病房走去。
姜婪牽著江遲走在前面,618病房還保留著之前纏斗的凌亂模樣,變形的鐵皮開水瓶胡亂倒在地上,另外兩張病床已經空了,只有最里面的三號床孤零零地停著,白布之下是逝去之人的尸體。
江遲的腳步停下來,低垂著的頭抬起來,漆黑的眼睛愣愣盯著病床,好半晌都沒能挪動腳步。
姜婪感覺到掌心的小爪子攥緊的力道,以及透過相握的手傳來的顫抖。
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警察,對方領會了他的意思,停下腳步,朝他點了點頭。
“去見她最后一面吧。”姜婪松開他的手,在他后背輕輕拍了拍。
呆立的江遲顫了一下,才再次邁步走了進去。
他走到病床前,掀開白布,像之前每次來醫院時都會做的那樣,先是摸了摸奶奶的手,又貼在她胸前聽了聽
溫熱的手已經變得冰涼僵硬,穩定持續的脈搏已經不再搏動,胸腔靜悄悄的,再聽不見蓬勃的心跳聲。
江遲抿直的唇角終于撇下去,眼睫不停顫抖著,卻沒有哭。
他握著老人冰涼僵硬的手垂眸站了好一會兒,然后沉默地將白布重新蓋好。走到姜婪身邊,指著靠門那張病床說“是他忽然發病掙脫了帶子,然后沖過來要來拔奶奶的輸液管。我才推了他。”
江遲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但說話卻很流暢“他爬起來就掐我脖子,我喘不上氣,只能用開水瓶砸他。”
他仰起頭來,將脖頸上的淤青展示給他們看“我按了幾次呼叫鈴,但是沒有人過來。”
他的皮膚還帶著點不健康的蠟黃,細弱的脖頸上赫然是一圈青紫的掐痕。
沒想到他真能積極配合調查,警察目露詫異,接到報案時他們聽說的是糾紛雙方都有精神疾病,結果過來之后發現家屬比病人還要難纏,本來以為要了解事情經過會很困難,他們是真沒指望江遲小小年紀,又剛剛經歷了親人過世之后,還能有條理地給他們闡述事情經過。
警察看他的目光也不由帶上了一絲同情。
他走到病床邊去檢查束縛帶,床頭床尾左右兩邊各有一根束縛帶,用來束縛病人的手腳,眼下四根束縛帶中有三根已經被扯斷了,還有一根則是因為病人腿骨折打了石膏沒用上。另外病床中間兩根用于束縛腰部和腿部的束縛帶也保持完好,看起來是沒有用上,才免于被扯斷。
“確實是被掙斷的。”警察看著參差不齊的斷口道。
擠在門口往里看的女人忍不住道“我兒子生了病,又斷了一條腿,怎么可能扯斷這么結實的束縛帶警察同志你可別聽他瞎說啊。還說我兒子掐他,之前怎么沒見他說指不定是剛才關在診室里面自己掐出來栽贓陷害的”
她噼里啪啦一通分析,儼然已經掌握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