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個,也不算多吧可能是現在生活壓力比較大。”
“那你是沒聽說,之前忽然發病的兩個,家里都沒有精神病史,就好好的人忽然就瘋了。剛才拉走那個女生,從竹林里跑出來的,大晚上去那兒估計是找刺激去的,結果瘋了一樣沖出來,她男朋友在后面拼命追。”
“說起來也是有點怪,我這幾天睡覺也睡不好,不是做噩夢就是整晚失眠,有時候還感覺有人盯著我看”
“臥槽,你也有這種感覺我還以為是我睡眠不足產生幻覺了”
討論八卦的人越說越覺得這事詭異,彼此對視一眼,有膽小的已經搓搓胳膊上豎立的汗毛,趕緊回家去了。
姜婪聽了個囫圇,深覺這次果然沒有沒有來錯。
他沿著小區的綠化道緩慢地走了一圈,仔細分辨著四周的氣息。
這個時間點,小區大部分住戶還沒有睡覺,單元樓的窗戶里透出燈光,細微的人聲傳出來,是另一種獨屬于夜晚的熱鬧。
小區里有十幾棟單元樓,姜婪一棟棟走過,最后停在了十三棟前。
十三棟亦是家家戶戶都亮著燈,偶爾會有貓狗的叫聲傳來,乍一看看上去,似乎跟其他樓棟看起來沒有什么不同。只有仔細觀察后才會發現,其他樓棟是喧囂的、透著人氣兒的,所有的熱鬧都藏在靜謐的夜色里,但你若仔細觀察聆聽,便能領會其中的熱鬧。
唯有十三棟,燈亮著,寵物也叫著,甚至還有不知道哪家傳出來的電視聲和音樂聲,看上去熱鬧,實則沒有半點人氣兒,虛假的熱鬧之下,是沉默,是死寂。
姜婪仰頭往上看,高高的建筑物矗立著。夜幕將其籠罩著,在卡其色的樓體上投下大塊斑駁的陰影。
一片細碎的灰色絨羽晃晃悠悠地飄落下來,落在姜婪的鼻尖上,旋即消失不見。
姜婪皺起鼻子,伸手摸了摸鼻尖,眼睛便微微瞇了起來。
他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信步走進十三棟,坐上電梯,直接按下了頂層的按鍵。
顯示屏上紅色的樓層數字緩緩跳動,姜婪拿出手機,順便跟局里進行了報備。
單元樓一共三十五層,電梯在三十五樓停下,姜婪踏出電梯,便看見灰色的絨羽在樓道里飛舞。這些細小的絨羽用手輕輕一碰就消失無蹤,看起來弱小無害,姜婪卻從中感覺到了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他仰頭看向絨羽的源頭三十五層的樓梯往上,安全門洞開,從下往上看去,只有看不分明的夜色與飄飛的絨羽。
高層單元樓,通往樓頂的安全門一般不許占用,屬于逃生通道。但大部分時候物業為了避免出現安全事故,這道門都是鎖著的。
但此時,安全門洞開,像是無聲的邀請,也像是有恃無恐的挑釁。
姜婪越發篤定,“余醫生”果然不是普通妖族。
他緩步走上天臺,就看見天臺邊緣,站立著一只黑色大鳥。
鳥喙是同羽毛一般的黑,比一般鳥類更加猙獰丑陋的頭顱上,分布著六只灰綠色的眼睛,那眼睛不是鳥類圓溜討喜的形狀,而是如同人類一般,眼形狹長,大部分都是灰綠色的眼白,中間一點灰色的眼瞳,形狀尖細如同麥粒。
姜婪目光掃過它背后收攏的兩對翅膀,以及三只扣著天臺邊緣的、褐色的尖銳利爪,一語道破了它身份“酸與”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認識我”
酸與的聲音與他丑陋猙獰的外表極其不符,溫和悅耳,如果不看它的模樣,只聽聲音,想象出來的大約就是個溫潤斯文的年輕男人,嘴角應該還含著笑,是極其容易令人心生親近的聲音。
這聲音與“余醫生”一模一樣。
難怪對方能頂著一張截然不同的臉頂替余齊山的身份在醫院里招搖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