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與的表情有些扭曲,灰綠色的眼睛里滿是惡意,卻還要硬生生地擠出笑意來“我從前聽說饕餮沒腦子只知道吃,現在看來你也不像傳聞里那樣蠢笨。”
姜婪蹲坐下來,一只爪子輕松按住它。另一只爪子又扯下一只翅膀,嘎吱嘎吱嚼了,再把理出來的羽毛吐了它一臉“老師沒教過你,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和傳聞不可盡信的道理嗎”
說完想想,又語氣懇切補充道“抱歉,我忘了你是黑戶,應該沒有上過學。”
“好可憐,活了幾千年還是文盲。”
酸與
他終于不再維持那副假惺惺又造作的溫和假象,六只眼睛凝著姜婪,似灌注了全部的惡意“牙尖嘴利。”
“可惜激將法對我沒用。”尖細的眼仁在眼眶里轉了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愉悅地笑起來“我只能告訴你,他會是終結人族,帶領我們重返巫神紀年的人。”
酸與費勁地撲騰了一下,語氣中竟然有些懷念“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你們早就忘了上古的榮光了吧妖族不過人族取的低賤稱呼。我們原本是至高無上的巫神,人族不過一群螻蟻罷了,只要我樂意,隨時能讓一座城池的人陷入恐懼,自相殘殺。”
“他們匍匐在我腳下尖叫哀嚎,那是我聽過最美妙的聲音。”酸與的聲音聽起來十足的愉悅,它扭頭看向姜婪,灰綠的眼睛里仿佛有漩渦在緩慢旋轉“你難道不懷念隨便吃人的日子嗎”
它自以為了然地看著姜婪,頓時更加愉悅了“吃不飽的感覺難受嗎”
酸與的聲線帶上了獨特的韻律,微微上挑凝著姜婪的眼睛也帶上了蠱惑的意味。
“謝謝關心,不懷念。”
姜婪吃了兩個翅膀,又盯上了它的腿,掰下一條腿飛快吃完,他周身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息。吐出一截指骨,姜婪用尖銳的爪鉤去扎它的眼睛“你那一套對我沒用處。”
連失兩只翅膀一只腿都毫無反應的酸與,被扎瞎了一只眼睛之后終于跳腳起來。
“蠢貨”他惡毒地譏諷道“就是有你們這群蠢貨,人族才敢騎到我們頭上來”
姜婪磨了磨牙,覺得打嘴炮有點煩“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像上古時一樣,去屠一座城”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酸與的遮羞布。你這么懷念上古榮光“無非你現在已經做不到了。”
自顓頊帝命重和黎絕地天通之后,如今的大妖早以不能與上古時候相提并論。幸存下來的大妖當然還是強大的,但這是相對于人族和普通妖族而言。唯有經歷過上古時期的大妖方才明白,他們力量早已不能與上古時期同日而語。
上古時期,實力強橫的大妖,一呼一吸間便能影響天地決定人族生死。一旦打斗起來,亦是大地陷落,天穹撕裂。桑田化滄海亦不過眨眼間。
那時天地間皆是大妖的角斗場,人族的城池只能在大妖的夾縫之間艱難維系。
但那都已經是過去式。
如今強橫的大妖放手一搏,還能使天地風云為之變色,卻已經失去了上古時毀天滅地的能力。像酸與這樣只能靠精神控制的戰五渣,估計也就只能讓人做做噩夢,反復折磨使之精神失常而已。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妄想讓其他人替你去做到難道不是你更愚蠢嗎”姜婪憐憫地看著他“天地萬物自有定數,逆勢而為,不會有好下場。”
他又掰了只翅膀下來,在酸與眼前晃了晃“比如被我吃掉。”
“”
酸與氣到失聲,剩下的五只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
姜婪又朝他吐羽毛,開始不耐煩“再不說我就不想聽了。”
酸與冷笑:“我已經說了,只是你不信。”
他的眼睛狡猾地打轉,陰沉聲音里是刻骨的怨毒“我給你一個忠告,你要么現在就殺了他。否則,整個人族,包括你都只是他覺醒的祭品。”
“你覺得我看起來傻嗎”
姜婪面無表情地戳它的眼睛,又不解氣地把它另外兩條腿也吃了“你剛才還說軀殼是束縛,我把人殺了,豈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姜婪吃掉最后一只翅膀,打量著光禿禿就剩下個軀干的酸與,終于做了決定“宵夜就吃烤雞吧。”